来俊臣笑道:“替殿下将腿脚理顺。”狱吏们会意,有两人上前按住李成器身子,便有人捉住李成器足踝,将他小腿骤然绊直。
李成器在昏昏沉沉中,只觉双腿阵无法形容剧痛,像是有人拿巨锤将骨头砸碎,将骨髓都敲出来,又似筋脉被生生挑出来扯作几段。这痛苦是如此,bao虐刚劲,来势汹涌,与皮肉上受笞打钝痛不同,与昨晚跪在锁链上针扎般刺痛也不同,若非亲身领受,他实在想不出,在日月临照人间,也会有这样可怖痛苦。他原以为自己靠着信念可以承受住折磨,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在这个被剥夺为人最后点权利地方,人信念会变得如此无能为力。他身体已经全不由自己做主,而任凭别人将它每个器官,每寸肌肤,都变成痛苦根源。
李成器惨叫声,痛得失去理智,他早已干涸泪水在瞬间又倾泻而下。他手指痉挛地抓着镣铐上铁链,似乎那是在三途深渊中唯可以依凭根稻草,轻轻声响,他枚指甲齐根折断,鲜血立刻涌上来,他竟丝毫不知。饶是那些狱吏见惯此等情景,还是用吃奶劲,才能将这个痛得发疯人重新按在地上。
来俊臣微微笑着,他总是欣赏自己用精妙、环环相扣却又不致让这人死去手法所创造出痛苦,这等心智,是阵前杀人如麻粗鄙武夫所无法比拟。他蹲在旁静候李成器惨叫声哑下去,变成筛糠般剧烈颤抖,才轻笑着道:“殿下,阿史那元庆与范云仙都已畏罪z.sha,这案子便落在你人身上。你素知陛下性情,不是你熬得时,就能候到她老人家回心转意。”
李成器上下牙关打着颤,在他模糊意识里,他双腿已经断,他成棵细小被踏断草茎,原来人命如草芥就是这个意思。他这身血肉,得自父母,归本溯源得自祖母与大帝,若祖母想要,便收回去吧。他数十载可笑荣贵,用这身骨血来报偿,到十殿阎罗前,是不是可以坦荡地求个来世与这龙楼凤阙两不相欠。
李成器喘息半日,那撕心裂肺痛楚才稍稍缓和些,他喘息着去望来俊臣,道:“成器有罪,唯死而已——若问谋反,实无可对。”来俊臣笑道:“殿下,你死,结不案子,就只好请你那几个兄弟来问问。”李成器身子微微抽搐,黯淡眸子里忽然闪过丝冷意,摇头道:“……不信。”来俊臣来俊臣第次见这温润柔脆少年有这等神情,倒是愣愣,道:“不信什?”李成器闭上眼道:“不信,陛下便任由你们,啄尽皇孙。郅都张汤,可为大人……前车之鉴。”
来俊臣面色冷,哼声道:“殿下与说未来因果,偏是个不信天命人。”他拿起李成器淌着血迹手,眼角瞥瞥墙角道:“殿下手是弹琴吹笛描丹青,金贵,毁多可惜?——先用拶子吧!”
二十名宫女手提鹊柄莲花香炉,分两行站立在堂下,太平公主缓缓从她们中走过,时不时将婢女手臂稍稍抬起些,道:“后日上元至尊要至白马寺礼佛,你们手中香炉是要供于佛前,路上不可令香火熄灭,不可左顾右盼。也知你们抬着手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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