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摇头笑道:“这几日仰头看见天高云淡,已极是满足,并不急着逛。你若无事,就带去拜访杜必简先生可好?”崔湜道:“殿下想见杜审言不必忙,近日卢照邻吃错丹药,瘫半个身子,正在老杜家调养,他时不会离开神都。有个极妙去处,殿下该去看看。”李成器疑惑道:“什地方?”崔湜神秘笑道:“到你就知道。”
进城后人声便渐渐喧闹起来,马车也行得缓慢,李成器耳听着窗外如煮粥般种种吆喝,想起上次自己听到这声音,还是坐着皇帝赐下车辇去推事院。时心中诸味陈杂,叹口气,低吟道:“岁月逝,忽如飞。”崔湜猜中他心思,握握他手道:“忘忧共容与,畅此千秋情。[2]”李成器笑,道:“惭愧。”
穿过几条坊巷,马车在个街口停下,崔湜揭开帷幕笑道:“你自己看。”李成器探头过去,见远远座恢宏府邸,朱门高轩,流金飞檐,门前车如流水马如游龙。那宅子看规制该是王府,只是李成器再思索不起哪位贵戚住在这里,不解地回头望崔湜眼。崔湜清俊嘴角勾起丝略带嘲弄与鄙夷笑容,道:“这是张昌宗外宅。”
李成器这才恍然,他也约略知道张昌宗张易之兄弟得皇帝宠幸。崔湜冷哼声道:“你看,那个人,便是梁王府内史。”李成器当年在宫中见惯薛怀义赫赫声势,也不愿深究,放下帘帷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崔湜摇头道:“殿下误矣,此二人出身世族,饱读诗书,远非冯小宝市井之徒可比。殿下可知这次召还太子,何人出力最多?”
李成器听他言下之意,惊道:“难道是他们?”崔湜缓缓点头道:“此前狄仁杰已数度向陛下进言,古来无侄辈为姑立庙事,陛下也担心她身后不能血食,早已不欲立魏王为嗣。只是陛下怕是立子之后终究会以唐代周,她人亡政息,这才幽闭皇嗣与殿下数载,迟迟难以决断。目下陛下春秋已高,且边患日深,人心不附,身后当有所托,传位皇嗣已是势在必行。狄仁杰等人屡次请陛下召还庐陵王,是为强李氏而抑诸武,殿下之父为皇嗣数载,他们断然不会起废立之念。只是以皇嗣继统,二张则无功可言,他们劝陛下废皇嗣而立庐陵王,不过是为渔己之功罢。”
李成器默默听他说完,又轻轻揭开帘子角,望望张宅门前冠盖如云,他隐约能猜出崔湜对他说这番话用意,轻笑道:“澄澜,或许你有所误会,爹让位与三伯,绝无分勉强之意。你或许听说当年案子,那时候爹确有机会离开皇宫,当时心里害怕,知道留下是坐以待毙,内心隐隐也希望爹答应下来,爹只对兴昔亡可汗说句话,他说,吾虽不敏,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在宫中关三年,越来越明白他,这几日只看着鸥行水上,木落池边,便觉得心中平和,无复他求。三伯继位在爹之前,以伦序论,此番便该由三伯来做太子,你那些话,以后莫再提。”
崔湜笑道:“罢,只是说这二人左右朝政,让你小心防备,岂能离间你家骨肉?知者,谓心忧,不知者,谓何求。你不喜这腌臜所在,们换个畅快耳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