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头扰扰乌发蝉鬓,便如墨云般堆在他肩头和颈窝里。清凉如水玉簟上又铺层柔软苇席,薛崇简右手拿着纨扇,缓缓为武灵兰打扇,他两条手臂都渐渐趋于酸痛,他心却在这酸痛中略得丝安宁。他在昏暗中看不清怀中人眉目,只听见她细细呼吸,看到她被衾被覆盖身体如温柔山峦般起伏。他胸膛贴着她背脊,能感到那颗心正在下下痛楚地跳动,替她倾诉无法出声啜泣。
那夜他们都不曾入眠,听着促织鸣唱逐渐归于倦怠沉寂,看着晨曦重又点点侵入薄薄纱帐来。武灵兰因夜未眠而略有昏沉心智中,想起几句不知从何而来句子: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她知道这是他与她最后夜,然而这夜终究也过去。
自那次朝堂反目,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皆深居简出,时倒也再未和皇后安乐冲突。韦后借太子谋反之口实,将不附己*员尽数逐出,将亲信宗楚客韦巨源等封相,将万骑、左右羽林之统帅尽换成韦家人。皇帝软弱精神和身体都不足以制止皇后,皇后妃子公主们则各行其是,她们自由地出入宫禁,置官署养门客收面首。皇妃外宅门庭若市,皇帝则寂寞地躺在后宫,他活着只是为保护这些女人们权势与欢乐。
天下臣民忧心忡忡目光望着太极宫被浮云缭绕重檐飞宇,每束忧虑目光后,都透出同个疑问,难道长安城将迎来第二位女皇?狄仁杰早已作古,魏元忠只顾全身而退,似乎再无人能守卫多灾多难李氏宗庙。
景龙四年六月三日,道惊人霹雳又打得满朝*员们晕头转向。皇后召南衙宰相与自己从兄韦温入宫,身着缟素对着他们放声大哭,告诉他们昨夜皇帝已在神龙殿中晏驾。继而缓缓走出上官婉儿捧着皇帝遗诏,遗诏中立皇帝最小儿子温王重茂为皇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旦参谋政事。宰相韦安石和苏瑰尚在惊怖之中未及开言,宗楚客已高声道:“相王辅政,于理非宜;且于皇后,嫂叔不通问,听朝之际,何以为礼?”韦温与韦巨源等纷纷附和,皆言相王不可辅政,苏瑰小心地试探句:“陛下遗诏,岂可轻改?”即被韦温与宗楚客怒目而视,苏瑰不过介书生,也只得讷讷而退。
因小皇帝尚未登基,于是以皇太后谕旨,征诸府兵五万人屯京城,使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璿、左千牛中郎将韦璿、长安令韦播、郎将高嵩等分领,中书舍人韦元徼巡六街。以刑部尚书裴谈、工部尚书张锡并同中书门下三品,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吏部侍郎崔湜并同平章事。长安城百姓惊慌地看到,夜之间长安各种城门戒严,市坊之间兵马驱驰,隆庆坊相王府五王宅、兴道坊太平公主宅门前,重又站上身着戎服手执长戟羽林军。
太平府中,武攸暨在急得不住搓手团团转,自武三思死后,武家四十年风华旦而休,他虽然仍有王爵,却也不过是因妻子之故,撑个虚架子而已。太平早已和皇后决裂,依仗只有与皇帝兄妹之情,眼下皇帝骤然便没,皇后在公主府门前陈兵列甲,显然并无善意。他望着妻子,太平自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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