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咸以冢嫡居尊,宋王昔日已立为太子,臣如何敢做非分之想。”刘幽求道:“平王此话差矣,臣闻除天下之祸者,当享天下之福。平王拯社稷之危,救君亲之难,论功莫大,语德最贤,无可疑者。”薛崇简素知李成器性子恬淡,便是舅舅要立他为太子,他也未必肯要,却见不惯刘幽求如此迫不及待为李隆基争储位,在班中冷笑声道:“这话当真好笑,除天下之祸者,当享天下之福,是不是陛下也该把皇位让于你刘大人半啊?”
李成器忙回头禁止他道:“请立节王慎言!”太平在御座旁冷笑道:“看这话倒不错,拯君亲于危难,人子之份也,若是以此便可邀功夺嫡,大唐必定世代陷入骨肉纷争之中。今陛下有元子在,敢枉议他人者,皆该斩首!”
李成器知道此时自己不得不说话,他早已想定,倒也无甚犹豫慌张处,出班来向父亲躬身道:“国家安则先嫡长,国家危则先有功;苟违其宜,四海失望。臣之鄙陋无德,陛下咸知。数年来无建树与国家,无孝养与尊亲,能苟存性命至今,皆仰赖……”他稍稍侧首,似是想回头望什人,却又忍住,正色道:“……陛下、姑母与隆基庇护。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悚,其形渥,凶。’言不胜其任也。臣窃望陛下能垂怜臣羁縻半世,赐臣诗酒残生,与亲友为伴,安享圣朝太平,臣心已足。臣死不敢居平王之上。”他说到最后,声音中微带哽咽,想到宋王李成器生遭际,朝中许多大臣不禁心中唏嘘。
太平朗声道:“宋王不曾听说,天予拂取,反受其疚!储君是天下明日主,安社稷以德不以功,岂可以杀伐阴谋之术取得!”李成器神色平静,略带歉意仰头望父亲与姑母眼道:“臣记得昔日陛下将皇嗣之位让于先帝,曾数日泣涕不食。臣虽不敏,却不敢背君父之德。”他说到此,忽然换称呼道:“爹爹,数日前在百富院中,爹爹曾与叹惋此生诸多遗憾,心愿志向,爹爹早已洞悉。并无胆略,将自己置于九鼎之上炙烤,更不愿将身边亲近之人,置于百官万民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儿子恃宠骄盈,请爹爹、也请姑母成全这唯愿望吧!”他恭恭敬敬叩个头,起身并不回班,竟是头也不回径直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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