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与社稷有大功,可是除将她封邑加到万户,并无别方法报偿她。她想要将自己几名亲信置与朝堂,不能拒绝。三郎经过则天朝,对女子擅权事深恶痛绝,也无可厚非。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李成器听父亲说到这里,连忙起身道:“此事陛下当决与宰相。”李旦淡笑着拍拍他手臂道:“这是咱们父子之间聊聊,你不必如此小心。凤奴,爹爹明白你意思,你直在竭尽所能避嫌,维护三郎储位。可是京中诸多谣言,仍是将你卷入其中,这才是爹爹最担心之处。”
李成器点头道:“臣有言,直惶惶不安,未敢轻吐。臣与几位弟弟,于平乱并无尺寸之功,仅仅以皇子身份,骤加高位领兵权,自古大都偶国乃祸之本源,还望爹爹早日下诏,将们所领军中职衔罢去。另外臣身领五千户封邑,与当日太宗所定皇子实封不可过千户,实在逾制甚多。三郎仁明孝友,天下所知,立他为储乃上应天意下顺民情,陛下便不该因为臣辞位事,对臣厚加封赏。”
李旦叹息道:“凤奴,你在这世上,有没有人,让你愿意竭尽自己所有,要保护他,为他带来平安、富足与快乐?”李成器愣,他默默垂首,点头道:“有。是陛下、姑母、几位弟弟,还有——花奴。”李旦目光柔和地望着儿子,道:“你母亲不在,对爹爹来说,这样人便是你姑母与你们兄弟。爹爹不是个好皇帝,天子家天下,可是眼中所见,心中所想,仍只有这几个亲人。爹爹错过抚育你时候,现在只能用这些无用田地、财富来补偿。你姑母于有大恩,她提出任何要求,也无力拒绝。”他说到此处黯然顿顿道:“现在想来,其实与你三伯,也并无多大差别。”
李成器又是心酸又是惶恐,忙道:“爹爹,不是这样……”
李旦道:“明白失职处,精神也不济,无力处置这许多朝政。想过几日,就下诏让三郎监国,你看可好?”李成器道:“本朝素来有太子监国先例,如此来,太子名分既定,也可安三郎与宰臣之心。”李旦沉吟片刻道:“今早宋璟入宫,向说三件事。第三件与你方才所说不谋而合,他请罢去你们大将军之职,令隆范与隆业分别为东宫左、右卫率,既可辅佐三郎,也可免他们手中兵权惹人嫌猜。”李成器道:“宋大人此乃老成谋国之见,比臣所想更为周全。不知另两件事是什?”李旦望李成器眼,神情略含悲意,缓缓道:“他请将你和守礼都外任刺史,将太平安置东都。”
李成器脑中如被阵闷雷打过,时嗡嗡作响,竟忘换却神情,只呆呆与皇帝对视。皇帝心中痛,道:“你不必怕,这两件事并未答应他。”
就这句话功夫,李成器忽然将种种前因后果都想得清楚,对三郎威胁最大是自己和身为太宗长孙守礼,将他们遣出京城,便防止姑母以他们为口实交构东宫。这同他留在东都不肯回来是同个法子,为何他竟从未想到?只因他心中还有不舍,他刚才还在对父亲说自己别无所求,那是骗人话,他唯要求,便是与那个人不离不弃。可是没想到,到这步,这要求也终于不为情势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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