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在低头抽烟,听见他声音,便转头朝他看过来。
男人和上次见面并没有变化多少,即使整个人裹在臃肿厚实黑色长羽绒服里,仍旧清瘦单薄如同片纸。
他面庞过于苍白清隽,如果不是看见秦严骞身后被朦胧月光照映出来影子,沈夏会怀疑他是不是真被人夺舍,现在和他见面是男人魂魄。
沈夏脑子片空白,朝男人跑过去:“你怎在这里?”
秦严骞见他过来后便把烟掐灭,淡淡道:“回国。”
说会直陪着他,照顾他,结果还是留他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
沈夏流着泪把手中酸橘子瓣瓣吃完,然后裹着毯子去打开门。
别墅里又黑又冷,还有股好大灰尘味儿,他想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却没想看见辆黑色车停在不远处。
他来时候明明还没有那辆车。
是假,是假。
秦严骞不会让他这哭。
沈夏胸口突然萌生股难以言喻恨意,愤怒地伸手去打面前人。他手倏然扑空,磕到沙发边角,面前人也宛如片幻影般蓦地消失不见。
手腕传来隐隐痛意,沈夏从梦中睁开眼,无神地望着面前黑漆漆客厅。
男生纤长睫毛湿漉漉地颤动,脸颊上泪痕已经变冷。
沈夏被这轻微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张开眼。
他在朦胧不清视线中隐约看到男人那张英俊苍白面庞,既并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害怕。
太多次,像这样梦见他。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满眼悲伤地看着他。
沈夏不敢动,他怕动,梦就又醒。
沈夏好想说他问不是这个。
他想
他们住小区为保证隐私,每栋别墅间隔很远,而且都有私人停车库,基本不会见到乱停车印象。
沈夏好奇地朝那里多看几眼,待看清靠车旁还站着个人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他怀疑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不然他怎会觉得自己看到秦严骞。
那人虚虚地倚着车,身上黑衣服让他几乎要与车身融为体,只是手指夹着香烟还闪烁着橘红色光点,口中呼出白雾为诡异得如同鬼魂男人增添丝现实感。
沈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走出门,试探着喊句:“秦严骞。”
沈夏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愣好久,才伸手从茶几上果盘上拿个橘子。
水果是他来时候随手在商店里买,他不会挑,便让老板帮自己装些。
别墅太久没人住,暖气都未开,醒来后更是觉得冷。沈夏被冻得浑身发颤,裹紧身上毛毯,哆哆嗦嗦地剥开橘子,往嘴里送瓣,酸涩冰凉汁液顿时充盈在口腔,刺激得牙根都泛苦。
连水果店老板也骗他。
他们都骗他。
手紧张地抓住身上毛毯,只敢轻轻问:“秦严骞,今天是除夕,你这次能不能多陪会儿?”
他希望男人在他梦里留得久点,最好把今天晚上熬过去。
秦严骞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沈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多留会吧,好想你……秦严骞,好想你,个人太寂寞……”
他越哭越凶,哭得撕心裂肺,剧烈咳嗽起来,却仍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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