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周子轲牙口太好,连喂几口他都咬勺子。汤贞把体温计放他嘴里,让他尽情咬着。
汤贞工作还是多,他在家里忙碌,边烧饭边看笔记,就连给周子轲做果蔬汁时也念念有词,页页地背台词。
周子轲烧退得快,连诊所也没去,大夫
第次是在那天中午。也许是汤贞给他喂退烧药起些作用,周子轲出汗,他睁开眼睛,是热醒,还没待仔细看清楚周遭切,他先低头看见枕在他胳膊上睡着汤贞。
……
第二次醒,是汤贞把他叫醒。
周子轲已经睡得失去时间概念,梦也做得乱七八糟。他身上被子少几层,穿睡衣也不再是之前醒来见过那套,连出过汗感觉也没有。
左手背贴绷带,点滴什时候打,什时候拔针,周子轲也毫无印象。
“不会……”是周子轲声音,他在梦里拧紧眉头,好像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终点,周子轲在梦里呢喃,“……以后……以后……”
他好像烧得太严重,在说胡话。汤贞试他额头:“小周?”
明明这容易发烧,明明外面天黑下着雨,为什连把伞也不打。
“小周?”汤贞又叫他,周子轲也没反应。
汤贞有些心急。
温暖、干燥,好像许多柔软云朵将他包围。没有冷雨顺着脊梁往下淌,他已经在汤贞身边。
汤贞又找来床被子,隔着之前裹在周子轲身上。周子轲眼睛睁开条缝,看见被单上绣着那些针脚细密小梅花。他还在浑身发冷。
“……这是奶奶和姑姑给做,”汤贞声音从头顶上说,“……从老家带来……”
周子轲想把眼皮抬高点,他想看汤贞脸。
“……家里没有别被子盖……”周子轲听完这句,睡着。
“几点?”
汤贞说:“你睡整天。”
周子轲倚着床头坐起来,抬头瞧汤贞忙碌背影。汤贞这身打扮像是刚结束工作,只脱外套,衣服还没换。周子轲低头瞧见自己床头桌上,小盅盖盖子汤,温在热水里。
周子轲双腿盘坐在被窝里不动,两只手也放进被窝里面。他睁半眼睛,看汤贞在他面前轻轻吹气,把勺子里云丝羹吹凉点,送到他嘴边来。
周子轲闭嘴喝汤,把勺子也给咬住,汤贞抬眼看他,勺子抽不回来,他才松口。
外面天很快就亮。大后天就是新春晚会……这不是个合适时机。
汤贞凑近到周子轲身边。他要带他去诊所看看吗?
……
*
周子轲中途醒过来几次。
周子轲感觉自己睡有个世纪那久。梦里他直在那条酒吧街上冒雨前行,他不清楚这里距离汤贞家到底有多远,就像他不知道要淋多少雨他才可能会生病。
以前在车里过夜,好像也没有现在这冷。周子轲抬起头,他想象不久后就可以回汤贞身边。
仍有雨水顺着他衣领往下流,非常不舒服。
汤贞坐在周子轲身边。想到几小时前在嘉兰剧院发生事情,汤贞在周子轲面前仍有些不太自在。
这很奇怪,汤贞二十岁。在此之前他不是没和别人亲吻过,没跟别人拥抱过。天天总抱他,和他撒娇,汤贞从不觉得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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