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轲抬起头,神情很茫然。
“没事,”周子轲低下头,看护士们在给他伤口消毒,他脸时不时皱下,对吉叔说,“收拾好再去见他。”
当然,吉叔想。子轲在老爷子面前从不示弱。眼下受伤,恐怕就更要全副武装地见他。
可明明是父子
可小周呢。
家里这多人,小周却喜欢独自呆在光线昏暗隅,喜欢偏僻安静楼梯。
汤贞仰起头,坐在台阶上膝盖歪过去,因为小周凑过来,亲吻他嘴唇。周围没有人看到他们,但汤贞还是有些紧张。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其中有条是:小周以前坐在这里时候,在想什呢?
汤贞有点喘不上气。吻结束,他感觉小周搂着他,搂得紧紧,也不讲话。
吉叔接到电话,说周老爷子专机到北京,估计半个小时后到家。吉叔匆匆上楼,正好遇到带汤贞到楼上看大圈子轲。子轲穿着身睡衣,外表瞧着没太大问题。见到吉叔,子轲就对阿贞说他和吉叔有点事情,要阿贞先回房间去。
更值得周子轲带阿贞到处走走,看看。
走廊尽头,条窄窄楼梯向上延伸。楼梯转角处有扇长方形窗子,窗格玻璃五彩斑斓,绘着株月桂树像。
周子轲手从睡衣袖子里伸出来,推开这扇窗,下子山间晚风从外面涌进来,吹起周子轲那睡软温驯头发,像只温柔手,拂上年轻人额头。
周子轲离开窗前,握紧阿贞手,带着阿贞往楼梯上走几阶,然后转过身,他先在楼梯上坐下。
汤贞也转过身,坐在小周身边。他两只脚放在两级台阶下面,小周腿更长,踩在更下面台阶上。
吉叔盯着子轲脸,突然有种不太好预感。果然阿贞走,子轲脸色就有点维持不住。“吉叔,帮个忙。”子轲轻声说。
昨天夜里才出车祸,今天早上大夫还嘱咐,回去以后多卧床休息,不要乱走动,可子轲实在太能硬撑,太想在人前装得什事都没发生过。他睡衣扣子解开,里面是深灰色固定肋骨弹力带,昨天还好好大小伙子,腰上缠满刺眼绷带。
子轲不知道心疼自己,吉叔看见就控制不住地眼热。他扶着孩子在沙发坐下,转头就去楼下给老爷子住家护士打电话。
周子轲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时候不小心弄得伤口开裂,他心不在这上面,疼得频繁,他自己就更不当回事。幸好缝针那个大伤口没事。不少人从门外进来,几位住家护士不到十分钟就赶过来。她们小心翼翼拆掉子轲腰上染血绷带,还安慰吉叔说,伤口天换药是很正常事。
吉叔后知后觉,说:“子轲,老爷子快要回来!”
有位佣人原本站在附近,这会儿转身到墙后,到汤贞看不到地方。
“是不是很安静?”周子轲扭头看汤贞,两个人挨得这近,周子轲声音放轻,听起来低哑,笑着说,“没有人。”
汤贞也近距离看小周眼睛。他感觉小周手从身后搂他。
“小时候,最喜欢坐在这里。”小周声音在他耳边说。
好奇怪,汤贞想。小时候,他害怕黑,怕爸爸妈妈不在家,留他个人在家里,怕孤独,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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