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看着佘氏,沉默许久,说道:“当年洗襟台塌,表兄伤重,你为他素衣斋戒,祈福五年,再大恩情,已算是还清。他今日若是没醒,那只能是天道不公,医术有失,绝非福泽不至;反之,他今日若是病愈,上天有道,庇佑苍生,那只能是人心殊途。”
赵疏这话说得委婉,佘氏却听得明白。
小昭王醒来与否,病愈与否,都与她无关。
嘉宁帝与小昭王最是亲近,他意思,便该是小昭王意思。
佘氏目色黯然下来,她朝赵疏拜下:“多谢官家,臣女明白。扰诸位兴致,臣女在这跟诸位赔不是。”她行完大礼,又起身,朝章元
“臣女近来听到个传闻。”佘氏垂着眸,抿抿唇,“说是小昭王殿下早也病愈,眼下已康泰无恙,臣女想问官家,这则传闻是真是假,若是真,殿下他为何至今不曾露面?”
这话出,在场诸人神色各异。青唯心中微微沉,目光不由落在佘氏身上素衣上。
赵疏没吭声。
佘氏继而拜下:“官家,当年家父为殿下所救,臣女直感念在心。洗襟台坍塌,殿下遇劫,臣女报恩无门,多年来难以释怀。而今臣女家中强为臣女与高府二少爷定亲,臣女心中不愿,但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臣女反抗。臣女自知声名狼藉,并不求什好归宿,唯这个心愿,还望官家成全!”
当年佘父没有做上尚书前,遇到桩案子,辩说无门,佘氏是个烈脾气,情急之下,写血书,等在宫门口,拦小昭王轿子。
会,赵疏没有着冕,身绀青云纹常服配着龙纹白玉佩,乍看去,几乎不像皇帝,像个贵公子。
他今日身边只跟着墩子人,信步走来,见众人聚在处,问:“何事?”
章元嘉与他福福身:“回官家,适才几位士子因见解不和,起争端,眼下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赵疏颔首,他目光在受伤高子瑜身上掠过,没多作停留,声音十分温和:“能化解是好事,既然如此,你带着诸位臣眷先回竹影榭吧。”
章元嘉应是,带着人欲走,然而佘氏竟不动。
那是个雨天,小昭王落轿,撑伞立在雨里,看过佘氏血书,说:“好,帮你转呈给舅父。”
这事对小昭王来说就是个举手之劳,佘氏却记在心里。
事后佘父平冤,佘氏家登公主府致谢,便捎上佘氏庚帖。
庚帖长公主没有收,那年小昭王才十七,即将启程去洗襟台督工,长公主以句:“容与年纪尚轻,且等他回来,问过他心意。”婉拒佘氏。
佘氏听出这话辞拒之意,仍旧执意等小昭王回来,直到等来洗襟台坍塌噩耗。
青唯看佘氏眼,她似乎还沉浸在适才曲茂羞辱里,脸色煞白,垂在身侧手紧握成拳,双唇几乎崩成条线。
章元嘉直觉不好,低声唤句:“表姐。”
佘氏恍若未闻,她看着嘉宁帝,刹那间像是下定什决心,迈前几步,在嘉宁帝身前跪下:“官家。”
“官家,臣女尝闻,翰林诗会,无论士子白衣,*员百姓,皆可畅所欲言,有疑答疑,有惑解惑。臣女心中有惑,困扰多时,不知官家可否赐臣女解?”
赵疏看着她,“你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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