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元嘉咬着唇欲言又止,谢容与明白她想问什,说道:“至于令兄伤势,娘娘不必担心,令兄在脂溪确受伤,眼下已有好转,臣今早收到陵川齐大人来信,说令兄不日便会苏醒……”
谢容与和章元嘉说完话,没在昭允殿多逗留,很快离开。
他向沉得住气,今夜却有些心急。眼下唯能证明章鹤书参与名额买卖案,就是他伪造空白登台名牌,无奈追查名牌犹如大海捞针,玄鹰司并着礼部苦查数日,只是找到名牌仿制之法而已。谢容与直觉手里这封信就有他最想要线索,刚出昭允殿便要拆信来看,旁玄鹰卫见状,立刻提灯为他照明。
信是送给京郊辛集县个吏胥,让他去趟庆明,找城东铁匠铺子掌柜收租。
章鹤书很谨慎,信内容几乎全用暗话,但谢容与还是看明白。
私函上署名俨然是章鹤书笔迹,章元嘉抿紧唇,握着信函指节蜷曲发白。
做出这样决定其实是很艰难,在收到父亲信后,章元嘉连续数夜辗转难眠,她甚至想过,如果这封信当真可以救父亲于水火,她愿意通过自己门路,帮父亲把这封信转递京外。
但是章庭告诉她要做对事。
兄妹二人关系很好,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吵过架,小时候章鹤书忙于正务,都是章庭领着章元嘉上学堂,后来章鹤书与章氏族划清界限,依旧延用“清嘉度身,兰若度心”家训,而这则家训含义,就是章庭教给章元嘉。
“至于说不情之请,”章元嘉道,“在切水落石出前,还请表兄不要把今夜元嘉做切告诉官家。”
他把信收好,“卫玦呢?”
“卫大人这几宿都歇在衙门。”旁玄鹰卫道,“虞侯眼下要回刑部?属下这就去传卫大人。”
谢容与为揪出章鹤书罪证,这些日子在几个衙门间连轴转,听这话,他道:“不必,去玄鹰司。”
线索得来不易,他必须亲自送达。到玄鹰司,卫玦跟章禄之几人竟然还没睡,看过信,卫玦道:“这就是,章鹤书当年伪造登台名牌,肯定找精通这门手艺人,庆明城东铁匠铺子掌柜,应该正是此人。收租子是暗话,大概是递消息让他连夜跑路意思。眼下这封信落在们手里,只要在章鹤书反应过来前,将这辛集县吏胥和铁匠铺子上下干人等块儿拿,就能人赃并获。”
卫玦根本不需要催促,立刻着人调集人手,兵分两路
她低垂着眼,露出个惘然笑,“嫁给官家这几年,直以为是在包容他,包容他繁忙与淡漠,纵容他莫名疏离与沉默寡言,其实不是,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他身处这样两难之地,从来就是他体谅居多。”
是故哪怕有这多隔阂,整个后宫也看得出,他唯宠爱就是她。
“他直是个好皇帝,从两手空空走到今日,路行路难,只是他走得太快,元嘉没能跟上他。而今山雨欲来,不想因为要顾虑,拖慢他步子,希望他能坚定如初,做出所有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个人而改变。”
谢容与接过信,“好,臣答应娘娘。”
待章元嘉起身,他退后步,躬身揖下,“臣也谢过娘娘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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