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递上名帖,行见礼,阿礼道:“苏先生是与起。”
江主事翻开名帖,看不过是应天府区区从八品知事,挺直腰淡淡道:“哦,那就起进里头来罢。”
三人还没落座,都察院柳大人也到,身后还跟着都察院二当家,副都御史赵衍赵大人。
江主事惊跳,瞌睡头是彻底醒。当即请二位贵人上座,奉上茶,恭恭敬敬地道:“圣上赏‘龙团儿’上旬就
阿礼环顾四周,唯恐叫人听去:“这科贡士,近乎全是南方人,小侯爷说,南北差着这些人,不知会闹出什糟心事!”
且不提这科贡士,单说春闱前,自各地来举子也是南方人作大数,而春闱之后,杏榜出,八十九名贡士,北地只占寥寥七人,是故有北方仕子不满,到贡士所闹过几回,还是周萍带着衙差将人哄散。
苏晋避重就轻:“小侯爷多想,江南才墨之薮,多些举子贡生也不怪。”
他们躲在廊檐下说话,远天道惊雷忽作,豆大水点子打下来,檐下处地儿瞬时湿。
阿礼面撑起伞,面对苏晋道:“这雨势头急,檐头下尺寸地方遮挡不住,先生不如随去礼部避避,左右小侯爷出来没见着人也要回礼部。”
这日新阳并不绚灿,寂寥廖挂在天边,不时起风,层云越卷越厚。
苏晋抬手搭个棚,眼见场急雨将至,偌大正午门,竟没个躲雨去处。
她拢拢袖口,打算找个旮旯角蹲着,身后有人唤声:“苏先生。”
是任暄随侍,阿礼哥子来:“今早侯爷与先生走得急,连备存贡士名册也忘带,给送来,又想或要打雨点子,就将先生伞也并带着。”将手里油纸伞递给苏晋,面朝四下望望:“果然叫猜中,暮春这天是说变就变。”
苏晋谢过,见他怀里册子露出角,不由问:“记得礼部文书是镶碧青云纹,这个怎不样?”
苏晋也以为是,撑起伞跟他往礼部去。
这日是殿试,礼部人去奉天殿,独留个司礼制主事执勤。
主事姓江,正靠在案头打瞌睡,恍惚里听到廊庑外有碎语声,探出头认认来人,迎出去道:“什风把阿礼哥子吹来?”又接过阿礼伞晾晒在旁,半弯身将人往里请:“可是替侯爷送文书来?”
“是,小侯爷早上走得急,将都察院要贡士名录忘,便送来。”阿礼应道,伸手也跟苏晋比个“请”。
江主事这才注意到苏晋,上下打量,只见她身素衣,落落而立,气度清雅至极,时拿捏不准此人身份,抬着眉毛虚心请教:“这位是?”
阿礼道:“哦,这是罗尚书私底下让弄贡士名册,说是都察院柳大人要,不是正经文书,但要比礼部名录齐全些。”
又取出文书,拿给苏晋看,“也没甚见不得人,就是都察院那位新当家管得宽,连穷书生祖宗十八代都要摸个门儿清,叫说,管这些做甚,学问念得好不就成?”
苏晋随手翻翻,阿礼话不假,这名册宛如族谱,大约确往回追溯祖宗十八代。
阿礼见苏晋面色沉沉,凑上来问:“苏先生,你看这名册,可发现桩怪事?”
苏晋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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