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摇开折扇,不疾不徐道:“若只是为遮掩身份,你大可以留两个活口,令他们当众供出朱沢微后再杀。这些暗卫是七王刺杀十三最直接证人,你却在朱悯达赶来昭合桥之前,招来锦衣卫杀他们,你是不愿令太子借此打压七王,得势过大,所以毁罪证?”
柳朝明听这话,不置可否,抬步往前院而去。
沈奚恍然笑:“这说,苏时雨身份倒给你个绝佳掩护,甚至连朱悯达都将注意力放在苏晋身上,以为你是为庇护她而动手,没觉察出你真正目?”
柳朝明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淡淡道:“朱悯达没察觉,沈侍郎怎察觉?”
沈奚道:“
沈奚说话做事从来留三分余地,可不留余地时,也是锋锐难当。
钱三儿与钱尚书虽是父子但势如水火,平生最恨旁人拿此事做文章,而沈奚非捡着这个说,看来是认为柳昀与钱三儿劫他证人不还,当真动怒。
正这时,暗室门又开,柳朝明脸清冷地站着,淡淡道:“把冯梦平交给沈侍郎,侍郎便会惩*除恶吗?还不是先将此人攥在手上,权衡利弊留好退路,等待良机再作打算?”
他说完这话,看钱三儿眼:“让人都散罢。”
钱三儿朝二人再揖,带着中院干御史全撤出去。
会随随便便出人命?”
沈奚负手,轻描淡写道:“那好,你们都察院拿人也将就个真凭实据,拿冯梦平证据呢?”
钱三儿仍弯着双笑眼,不说话。
沈奚又道:“当日拿冯梦平,是因本官接到封密信,说他谎报税粮数目,可如今发现——”他顿,从袖囊里取出张银票夹在指间,嘻嘻笑,“本官当日瞧走眼,竟把银票看成密信,错怪冯老爷,还望钱大人将人请出来,本官好当面跟他赔个不是。”
钱三儿听这话,眼中笑意才渐渐褪。
沈奚轻“哼”声,走到抄手游廊上抱臂坐下:“柳御史把可利用人都挖得干二净,恨不能将天下人秘密全当做筹码握在手里排兵布阵,这样立身之道,又比好得到哪去?”
他从袖囊里摸出把折扇,敲敲旁廊椅。
柳朝明却并不跟过来。
沈奚笑声,望着不远处宫楼,似是想到甚,忽然“啧”声道:“去年七王在马府设局诱杀朱十三,你赶去昭合桥头后,命锦衣卫把那帮刺杀朱十三暗卫全杀,不单单是为帮苏时雨遮掩身份罢?”
柳朝明扫他眼:“何以见得?”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浑水摸鱼,作假拿人,当众翻供,他沈青樾真是甚缺德干甚。
沈奚见钱三儿仍不说话,往前两步,凑近些道:“三儿,你跟着柳昀这久,怎没将他万无失道行学到手呢?”然后他又笑笑,伸手点点自己右颊,“这儿血还没擦干净呢。”
钱三儿脸色僵,神色往同样位置摸摸,果然有丝血渍,想来是方才审冯梦平时溅到。
沈奚这才将笑容收,淡淡道:“怎,小钱大人审得如此卖力,可是想将钱尚书把柄握在手里?不过依本官对柳昀解,他怕是只让你审,不让你上表吧,如此你心里可是滋味?不如将人交给本官,叫本官帮你参你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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