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局周密万全,暗伏重重,胜过昔日马府之局百倍。
苏晋知道自己便是实话实说,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未必会信,可她若不为朱南羡作证,不为他赢取些许时间,那便是有人有心相救,怕也没功夫想辙。
为今之计,又是个拖字诀。
苏晋思及此,正欲编排个由头跪地请罪,朱南羡抢先步道:“本王见苏御史,不过是想问些南昌府外计事宜。”
外计乃三年次外官考核制度,由吏部负责,都察院复核。
此言出,朱觅萧顿时“呵”地笑声:“方才还说十三皇兄与苏御史走得近,怎,眼下又叫人抓个现行?”他看向皇贵妃,揖揖,“母妃,您该好好问问十三哥那方刻‘雨’字玉佩究竟是给谁,省得错点鸳鸯谱。”
朱悯达冷着眸子看朱十四眼,待他住嘴后又问:“十三,既已近晚,你在轩辕台见苏御史所为何事?”
是苏晋要还他九龙匕,而自己不收。
朱南羡张张口刚要答,可倏忽间又缄默不言。
如果方才无人提玉佩这茬,他大可以谎称这九龙匕是自己借给苏晋,她前来归还。
殿上气氛略有缓和。
朱悯达这才道:“没规矩是吗?父皇尚在卧榻之上,你们就要同室操戈?”
然后他看看殿中剑拔弩张府军卫与金吾卫,微微蹙眉,唤声:“十三。”
朱南羡默默,面容沉静地抬手,金吾卫齐齐向他拜,无声地退出去。
朱悯达又道:“府军卫。”
曾友谅失笑道:“南昌府外计结果,臣早已呈给十三殿下过目,殿下便是有疑虑,不来问吏部,怎反倒问起苏御史?”
朱南羡淡淡道:“都察院复核外计结果,本王想问苏御史,不行吗?”
朱沢微笑道:“自然是行,之前本王想问凤阳府外计事宜,也是跟都察院打听。”他说着,忽然“啧”声:“不过本王记得,都察院复核外计只有柳大人与赵大人吧?苏御史不是在忙登闻鼓案子,十三你怎找他问?”
三王朱稽佑咂咂嘴道:“这有甚好疑惑,外计就是个借口,他心中有鬼呗。”
十王朱弈珩温声道:“本王似乎记得,这宫前殿管
可是,那方刻着“雨”字玉佩已让众人对自己与苏晋关系生疑。
倘若实话实说,苏晋是可以为他作证,称他在轩辕台时未曾见过朱麟,但自己以九龙匕相赠事曝于人前,岂非坐实他对苏晋情谊?这样来,苏晋作证,他们会信吗?
非但不会,且还会将她置于险境。
见朱南羡沉默不言,朱觅萧又笑声:“怎,十三皇兄果真给麟儿递毒食,做贼心虚?”
朱悯达双眼微阖,转而看向苏晋:“你说。”
数名兵卫单膝跪地,随即亦撤出殿外。
宫前殿又回到方才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下,似乎有甚东西不样。
朱悯达不是信不过朱南羡,可眼下诸皇子皆在,罪证直指十三,他若存心袒护,对十三嫌疑置之不理,此事势必会捅到父皇跟前,到那时更难以收场。
朱悯达对柳朝明三人道:“三位大人平身。”然后又问朱南羡:“十三,你在轩辕台见人是谁?”
朱南羡垂眸不言,苏晋往前步揖道:“禀太子殿下,是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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