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火炉坐着,火色将他如白璧无瑕面庞映得半明半晦。
“七哥还记得,今日随行虎贲卫来多少骑吗?”
朱沢微神情滞。
朱弈珩道:“往常冬猎,随行骑兵不过三十至五十骑,步兵五百,但今年冬猎,骑兵有八十骑,步兵只有四百。”
朱沢微明白朱弈珩意思。
朱弈珩浅浅笑,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听到个十分紧要消息,急着赶来告诉七哥。”
眉间朱砂映着火光,倒映在眼波,平添三分旖色,朱沢微温声道:“总不好站在这风雪里,有话进帐子里来说。”
说着,亲自为朱弈珩撩开帘子,得入帐中,又为他斟茶暖手。
帐子里烧着火炉,比外头暖和许多,朱弈珩把斗篷摘,露出身茶白蟒袍,腰扣上嵌着颗色泽光润稀世玛瑙,可惜与他人比却相形见绌。
朱沢微引他在火炉旁案几坐,和声道:“十弟有甚话非要赶在这个时辰过来,等明日风雪小些再说不好?省得惹上寒气,倒叫七哥为你担心。”
至后半夜,风雪稍小些,朱沢微正在营帐中与朱祁岳对弈,外头忽有小兵来报:“禀七殿下,十二殿下,山下有个人朝这边来。”
朱沢微动作顿:“谁?”
“瞧不清。”小兵道,“他刚好站在们暗中布置戒防线外。”
朱沢微默默,放下手中棋:“出去看看。”
借着火色,可以看见来人身鸦青斗篷,他站在山腰上动不动,得到朱沢微从帐中走出,才微微抬头,自风雪里张张口,声音混在呼啸风声中几乎听不见,但朱沢微辩出他口型:“七哥。”
他原以为今年跟来冬猎臣子太少,是以减少百名随行步兵情有可原,可转念想想,冬日山路积雪,马匹难行,既要减少随行兵马,何不减少骑兵呢?
朱弈珩道:“恐怕父皇早已料到有人要在冬猎上
朱弈珩眼眸里琥珀色柔缓清淡,样子倒有几分认真:“七哥是不是安排暗卫去刺杀大皇兄?”又问,“除暗卫,还有后招吗?”
朱沢微脸上还是挂着方才淡淡笑,但没有回话。
朱弈珩道:“七哥不必有戒心,十弟终归是站在七哥这边。”他长睫微垂,思量阵,复又抬眸,“大皇兄继位在即,七哥再不动手为时已晚,可择在今日动手,却是大错特错。七哥若信得过十弟,即刻派人去把暗卫,还有您藏着后招撤回来。”
朱沢微盯着他看良久,忽而失笑道:“十弟说这叫甚话?为兄平日里与大皇兄是有些龃龉,但他终归是太子,心里是尊他敬他。而今父皇圣躬违和,大皇兄能继位为他分忧,七哥高兴都来不及,何故要对他动手?”
朱弈珩长睫颤,望着杯中茶,有些失望地道:“七哥还是信不过。”
朱祁岳在帐中问:“是谁?”
朱沢微道:“老十。”
朱祁岳道:“去里头帐子。”
朱沢微“嗯”声,时听到嘈嘈切切响动,大约是老十二在收棋盘,又道:“不必收,不怕被他瞧见。”
言讫,他才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往山下走几步,像是才把朱弈珩认出来,弯起双眼笑得柔和:“老十,怎来这里?”然后抬手,四周亲兵将长矛更往里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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