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够。”这回是赵衍在唤她。
可苏晋只是略略顿,紧盯着迟疑不决朱祁岳,问:“殿下为何踌躇?”不等朱祁岳回道,又问
“正是。”苏晋道,“这真正下毒之人,便是初八当日,将凝焦藏在正殿到内殿路上这个人。”她说着,朝朱祁岳揖,“请十二殿下细想想,当日除鹰扬卫,除几名内侍,还有谁来过东宫而不被搜身?”
只有那几名前来吊唁嫔妃。
朱祁岳听到这里,全然明白过来。
初七宫变夜之后,宫中人心惶惶,以至于初八当日只有几名分位高嫔妃来东宫吊唁。其中戚贵妃与喻贵妃是该来,皇贵妃被软禁,后宫事物皆有她二人主理,其余几个嫔妃他没甚印象,反是淇妃身怀六甲,竟也来吊唁。
朱祁岳想到这里,眉心微微蹙,是,他当时还在奇怪,淇妃怀着龙嗣,为避冲撞,按理是不该来。
朱祁岳顺着苏晋目光看向微阖殿门——苏晋意思是,这下毒之人竟是来吊唁女眷?
也不对,朱祁岳细想想,苏晋方才说,“凝焦”是正月初八被人放进来,可正月初八是停灵第日,后宫分明只有几名位分高嫔妃前来吊唁。
难道这真正下毒人,竟是父皇嫔妃吗?
但是这些嫔妃在初八当日并没有来过内殿啊。
朱祁岳正困惑不解,苏晋道:“臣方才已问过,初八当日,来过东宫内殿除鹰扬卫,便只有几名内侍,既然上十二卫行守卫之责必先互查,那这凝焦就不是鹰扬卫带进来,因此只能是这几名内侍其中人。
苏晋看到朱祁岳这副样子,问:“十二殿下心里已有数对吗?您怀疑那个人,她是谁?”
这时,身后微阖着殿门忽然被推开,名身着素色宫装,眉眼清泠妇人自殿内走出,淡淡道:“苏御史是外臣,既已帮忙问明此案因果,便到此为止。至于下毒人究竟是谁,本宫自会查明。”
这名妇人正是戚绫姑姑,四王朱昱深母妃,戚贵妃。
然而苏晋听这话,却不肯罢休:“回贵妃娘娘,此案虽发生在内宫,但那下毒之人要谋害却是十三殿下。十三殿下是藩王,是大随正统,谋害他罪同谋逆,事关国体社稷,难道下官不该追查到底?”
她说着,再次看向朱祁岳:“臣知道殿下心中怀疑人是谁,臣有个极简单法子,殿下只需传初八当日东宫正殿守卫,问问有谁在吊唁之时离开过——”
“东宫守卫之严,凡内侍宫婢,在东宫正殿外会被搜次身,在入内殿殿阁之前,又会被搜次身,且两回被搜身时,身上都该是‘干净’。
“那只有个解释,这内侍定是在两回搜身之间,即从正殿到内殿路上得凝焦,到内殿院中,趁人不备将凝焦放入香鼎,再到殿阁门前,让守卫搜回身。”
鹰扬卫指挥使道:“但是从正殿到内殿,沿途都有鹰扬卫把守,他们绝无机会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不定要当面进行。”苏晋道,“倘若名内侍只是停下来歇个脚,你们也会起疑?”
朱祁岳道:“苏御史意思是,是有人先将凝焦带入东宫,藏在正殿到内殿路上,之后那名内侍自藏匿处取凝焦,带入内殿院中,放入香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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