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能为他做有限。
可是,原来,竟真这有限。
日光寂寂,所有人或惊或疑地看着她,苏晋眸中火色却渐次平息。
她独自人垂首立着,目色静得像艳烈无声春阳,下刻,她双膝突然落在地上,朝朱祁岳,戚贵妃,赵衍各磕个响头:“臣无状,是臣好大喜功,心浮气躁,对十二殿下与贵妃娘娘多有僭越,还请殿下,娘娘,赵大人惩治。”
苏晋说着,又朝朱南羡方向磕个头:“也唐突十三殿下,请十三殿下责罚。”
苏晋愣愣,心中却是意难平,再次开口道:“可是下官……”
“时雨。”又有人唤她声。
是朱南羡。
他定定地看着她,眉间有难掩忧色,终于忍不住问句:“你怎?”然后摇摇头,苍白无血色唇角轻轻弯,他还是对她扬起笑,又说句,“没事。”
心中浪潮涨千丈万丈,吞天沃日,却在听到这句“没事”瞬间轰然落下,归于江海。
,“殿下心中可也生疑虑?是不是在想自己严防死守为何还有疏漏?是不是觉得自己像是被算计?”
苏晋说到这里,径自走到已奄奄息暝奴身旁:“这个女子,殿下可是事先就认识?”
朱祁岳愕然道:“你怎知道?”
“殿下为何要命鹰扬卫严守东宫?不正是早就知道那人要害十三殿下吗?”苏晋没提“那人”是谁,但朱祁岳该听出“那人”便是他七皇兄朱沢微。
“那人知道您疑心他,防着他,所以事先让您记住暝奴脸,记住暝奴正是他府上人。这样今日事发后,您理所应当便觉得暝奴身上揣药才是致死害人毒|药,您便不会防着太医院伤药。
苏晋茫茫然朝四周望去。
是啊,她这是怎?她从来冷静自持,难道不知有些事追究到底有害无益吗?
这场匿于她个人内心深处,令她咄咄逼人干戈究竟因何而起?
是看到他身是伤倚柱而立还要对自己笑时?还是在得知十三殿下是在药粉就要洒在他伤口瞬间才将医正拦下来?
苏晋甚至不敢细想,若今日她没有去宗人府,没有遇到戚绫,没有请她将字条带进东宫,结果又是什。
“试问今日如果没有暝奴,没有她拿着另份毒|药声东击西,即便所有人用太医院伤药都无事,您是不是仍是会起疑?仍是不明这多无毒蛇究竟要做什?您起码会让鹰扬卫与医正查过整个东宫内殿之后,才让医正为十三殿下看伤?更或者,在查出这枚‘凝焦’前,在您疑虑被消除前,您根本不会让任何人用任何药?”
苏晋负手而立:“殿下,您疑虑不是空穴来风,您之所以疏漏,正是被那人算计。”她目光自内殿扫,在身怀六甲淇妃身上轻飘飘带过,最后灼灼然回到朱祁岳身上,“臣不查那人,臣查不起他,可今日臣只想在这后宫中找个他同盟也不成?难道要任他胡作非为害人性命?!任他只手遮天生杀予夺?!若今日事再——”
“苏时雨!”
“苏御史!”
苏晋话未说完,便被赵衍与戚贵妃同时出声打断,赵衍眼底已有愠怒之色,低声斥道:“你也太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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