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其实从不在意个人样貌,哪怕这些年苏晋在他心里渐渐变得与众不同,也只不过是因为她百折不挠坚韧,敏而好学灵慧,还有这身惊世才情。
先前他也看过她穿女儿装,可两回皆是生死攸关,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心中巴不得她赶紧将衣裳换回去。
直到今日这只月下蛱蝶直直撞入他心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苏时雨是好看。
这样动人心魄,是叫作好看。
是以等柳朝明反应过来,苏晋已步至堂中对柳胥之行礼。
然后她将屋门推开,对守在外头安然与阿留道:“走吧。”
安然与阿留回身看到苏晋,两人均怔片刻,过会儿,还是安然先反应过来,说:“老爷与柳大人正自东院书房等着苏大人。”侧过身子让出道,“大人请随安然来。”
她是晚辈,去书房拜见柳胥之是应当。
苏晋时想问为何不去正院书房,话都到嘴边才记起阿留曾说过正院书房是柳昀,柳府上下除安然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初秋未时,日光有种十分清淡滟潋。
人原就十分少,今日大都被柳朝明差遣去后院,只留安然与阿留在府门前候着。
阿留昔年虽陪苏晋出巡,却不知她实是女儿身,直到听安然说,已连着两夜没睡着,翻来覆去没想通,今日见到苏晋也是几回想开口问,幸而他事先已被安然连番告诫,虽欲言,好歹止住。
安然将苏晋引自处厢房说道:“屋子里备妆奁与水,若苏大人还需旁什,安然与阿留就在屋外守着,尽管吩咐声。大人吩咐过,要等苏大人梳洗更衣好,安然才去通禀老爷,苏大人尽管慢慢来。”
苏晋点下头:“有劳。”
覃氏为苏晋备两身襦裙,身素色,身海棠红。
他这才自觉失礼,将目光移开。
“阿雨拜见柳世
书房门被推开,柳朝明移目看去,恍然间,还以为是只白蝶自月光下翩跹而来。
月下有湖,湖里绽着芙蓉花,花色映着光时隐时现,却不如蛱蝶动人。
蛱蝶便是苏时雨。
她眼尾真是太好看,以最恰到好处弧度分成两道,拖曳出尾轻而薄,微微动就要振翅而飞。
唇点胭脂,面施薄粉,清风皓月不去,又添花香。
苏晋对挑拣衣裙没甚经验,只觉要见人是父辈,衣着不该太妍丽,顺手指那身素些。
好在素色也不是全素,裙身白如皎月,到裙摆处渐渐变蓝,依次呈霜色,月白,湖蓝,绀青。料子是以上好绸缎,走起来像泓微荡月下湖。若仔细看去,还能看见这泓碧波间,绽放水芙蓉,那是用宝蓝暗线绣成,只描轮廓,是以不扰素净,不添繁华,摇曳生姿。
覃氏边为苏晋梳发,边道:“姑娘家走路要莲步轻移,大人这多年没穿过女儿衣裳,莲步是不能够,拿水波样裙摆遮遮才叫人看不明显。”
说着,教苏晋几个女子惯用手姿,又道:“大人说话喜欢负手,但姑娘说话是必不能负手,大人到时若不知手往哪里摆,垂在身侧或交叠在身前就好。”
苏晋学,自觉已足以应付今日,笑道:“明白,到时便将手垂着绝不动,无论上头问什,只管动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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