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胥之道:“你毕竟是女子,不能世为官,当今晋安帝虽重用你,但有朝日你身份曝露,逃不开个欺君之罪,择个时机急流勇退不失为良策。孟良说得对,你身才学,若退居后宅实在可惜,老夫可容你继续为男,来柳府做传业授道先生。”
苏晋听柳胥之话,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起身先对他施以揖,尔后才道:“多谢柳世伯相邀,只是日后如何,阿雨心中已有打算,世伯好意阿雨心领。”
柳胥之道:“你还要继续留在京中?京中险难,于你而言不啻为步步为营。”
他叹:“也罢,你是故人之女,老夫曾出于礼教律法,对你置之不顾,虽无愧于礼法,到底枉顾与谢氏,与孟良这多年交情。听齐帛远说,这些年你历经大难,是老夫对你不住。”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从袖囊里取出物:“过几日老夫就要起行回杭州,没什好留给你,这枚玉玦,你且收下。”
伯,柳大人。”苏晋正要作揖,忽觉不对,抬在半空手堪堪停住,过会儿才收回来搁在腰侧,欠欠身。
早知如此,果然该腾出半个时辰跟覃嫂学礼数。
好在柳胥之也没在意,只道:“你如今既是内阁次辅,刑部尚书,不必拘礼,坐吧。”
苏晋这回将礼数记得牢靠,先欠欠身,收起步子退到旁椅凳前,将手叠放好,坐稳坐平后才道:“多谢世伯。”
柳胥之看向她,觉得苏晋眉眼虽然更像她父亲,可要论这身气度——纵然她现在行女子礼有些别扭——实让人不得不想到昔年谢相风采。
柳胥之语气不容置疑。
苏晋知道推脱不当,上前两步将玉玦接在手里,说道:“多谢柳世伯。”
这是枚清透温润,触手生温玉玦。
柳朝明移目看,霎时便愣住。
“当年老夫与你祖父与父亲都有过相交之谊,他二人才情盖世,令人心折。”
苏晋道:“是,当年祖父在世时,尝与阿雨提起杭州柳府,赞叹说柳氏门,大儒世家,华光难掩。”
柳胥之道:“既然柳昀将你请到府上,想必他已与你道明原因。你如今亲人皆已离世,当初孟良又将你托付于老夫,老夫今只有句话想问你。”他顿,“你日后可愿入柳府?”
这话出,旁立着柳朝明目色怔,不由转头去看柳胥之。
苏晋也愣愣:“柳世伯,恕晚辈不明白您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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