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们对手。”他回转身,目色沉沉地望向桌上棋盘,拾起棋篓子搁下三粒白子,“朱南羡,沈青樾,苏时雨。”
又拿出颗黑子,举棋道:“这是朱麟,们筹码,他目下已牵制住沈青樾。”
于是将黑子放在那枚属于沈奚棋子旁,将两枚棋子并移去局外。
“再看朱南羡与苏时雨。”
柳朝明伸手探进棋篓,取出枚白子:“朱南羡有天下兵马大权,这是他最大筹码。”又取出第二枚白子,“他是正统,是名正言顺帝王,这是他另个,也是最令们棘手筹码。”
“因此,摆在们眼前也只有两条路。”
“,助殿下离宫回北平,倘若朱南羡下旨削藩,殿下可借机以‘清君侧’名义起兵;二,虽说形势不利,但沈青樾离京,朱南羡尚在归途,这三个月已是最好时机。们需要对付,最棘手,只有个苏时雨,们若能先令苏时雨落马,将大权握在手里,便有筹码去应付朱南羡。”
柳昀话,往白说,其实就是前者主兵变,后者主权术。
而古来政变夺|权,不外乎就是兵变与权术,二者相辅相成,两相交替,各为主辅。
简单来说,兵变就是硬碰硬,谁拳头硬谁就赢,而权术则以谋略为主,要算得准时机,谋得人心。
景元二十五年,朱昱深出征北平,自此两年余,柳朝明再未与他通过书信。
但此时此刻,当他看到“身患痴症”,不识人不记事朱昱深自卧榻坐起,从容冷静地唤自己“柳昀”时,心中没有丝毫意外。
十二年盟约沦肌浃髓,他不信他会纵容自己消沉丧志。
从来就没信过。
柳朝明将灯火拨亮些许,单刀直入:“先说今夜,沈青樾命方徐细查殿下痴症,殿下可已应对?”
“而苏时雨,
以兵变等硬实力得来江山,伤则伤,但权力却稳固,得江山后,难在个“治”字;而以玩弄权术为主得来江山,虽流血少些,但步步为营,即便得江山,除“治”,也难在个“服”字。
就譬如西汉王莽擅权,朝野不服者众,民间形成反莽浪潮,最终被绿林军攻入长安,新朝落败。
朱昱深想想柳朝明话,道:“兵变流血太多,牺牲太大,且若起兵,你待如何?你留在宫里,朱南羡不会放过你。第二条路虽险,但值得试,本就是场赌局,不如孤注掷。”
柳朝明点头:“好。”
“既然决定走第二条路,那自今日起,到十月末朱南羡回京,共只有百日,所有变动,都必须在这百日之中完成。”
朱昱深道:“嗯,在后槽牙藏药。”
是那种麻骨酥筋药。
他早猜到回京后,沈青樾会试探自己,在落水之际,咬破后槽牙里药丸,令脉象孱弱,如久病之人。
柳朝明道:“好,沈青樾既问不出什,那今日天亮,他应当会离京前往武昌府。但,”他顿,回身自柜阁内取出棋盘与棋篓,将棋盘置于方桌之上,“即便沈青樾离宫,形势于们而言也十分不利。”
“不利原因有两个,,殿下您已被困在京师,旦朱南羡回京,您生死便取决于他念之间;二,殿下您人在京师,大军却在北疆,远水救不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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