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这枚白子变作黑子呢?
柳朝明深思半刻,对言脩道:“把安南行商案卷宗拿来,令钱月牵来见本官。”
月末朔风北来,日子日冷似日,每日醒来都能见着叶稍檐头凝着初霜,晶莹,萧瑟,人人都说今年霜露来得早,想必很快就要落雪。
却迟迟不见雪,至九月,反倒先来几场寒雨。
下雨就是透骨冷,吴寂枝从刑部赶往流照阁路上,拢拢氅衣,直到推开公堂门,股热气扑来,才慰这浑身上下寒——苏晋是女子,较之这满朝文武畏寒些,刚到九月,公堂里已经烧起银炭。
“是。今早天不亮,苏大人命人去后宫兰苑带走十殿下,明面上只说有案子要问,咱们人当时就去请示您,但因您与苏大人起在太医院,没敢上前。”
言脩眉宇间有些焦急:“大人,苏大人应是猜到安南贩货案子是十殿下做,咱们要去跟她要讨?”
怎讨人?
如今朝中大权,他与苏时雨各掌半。除非能在苏时雨掳走朱弈珩当口将她堵个正着,否则怎讨,带人闯去刑部闹?
柳朝明道:“不必,朱弈珩是个聪明人,知道只要不将银子去向透露出去,苏时雨不会要他命。”顿,添句,“也就受点皮肉苦。”
苏晋没理会药官,径自将门推开。
目光落到柳朝明身上,淡淡道:“昨夜还听方医正说,留名药吏伺候四殿下,怎夜过去,药吏不在,守着殿下反成柳大人?”
她语气不善,旁药官听,连忙解释:“回苏大人,那药吏为四殿下看药方子去,临时换下官来守,柳大人顾念殿下病情,与苏大人样,是前来探望殿下。”
苏晋也没揪着这点不放,看眼阖目躺在榻上朱昱深,问:“四殿下怎样?”
药官道:“回苏大人,夜里喂过道药,像是好些,具体如何还要待方大人诊过才知。”
她以手支颐,正闭目养神,听到吴寂枝进屋也没睁眼,只问句:“招?”
“还没。”吴寂枝有些难以启齿,“以按吩咐换藤鞭,但十殿下就是口咬定什都
可事情到这个地步,所谓“皮肉苦”又岂止是“点”?
言脩正想着是否要私下托人去刑部打听朱弈珩安危,那头柳朝明问:“沈青樾已走?”
“是,寅时与翟御史,刘寺丞并启程,苏大人送沈大人过后才去太医院。”
柳朝明在桌案前坐,夜未睡,此刻却不困,阖上双目,眼前浮现是昨晚棋局。
白子四周是密不透风黑子,但唯能将它吞没,却是另枚叫作“苏时雨”白子。
苏晋“嗯”声,见柳朝明抬步欲走,唤声:“柳大人。”追上几步:“大人这是要去廷议?”又看眼天色,离卯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笑笑道,“前日议事议半就被秋礼打断,难得大人此刻闲暇,时雨与大人起去奉天殿。”
这又是要找幌子来拖住他。
柳朝明猜到苏晋用意,却不能回绝,否则她便要拿“大人既有闲暇探望四殿下,就腾不出功夫议事?”来堵他。
等廷议出来,刚回到流照阁,言脩便迎上来:“柳大人,出事。”
柳朝明步子顿:“朱弈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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