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于是不再追问,只道:“京师太艰险,恩师因此事搅进局中,难免会受波及,学生明日会亲自命人送恩师去杭州。”
说完揖,折身往府外走去。
酉时时分,无晚霞当空,四下都是肃杀风声,天边层云翻卷,浓浓蓬乌色。
齐帛远抬目望去,柳昀形单影只,正走在这风声里,云霾下。
而京师,就要变天。
对柳昀而言,到这个地步,他们党人,只有该不该死,如何死,死起什作用分别,早已没如何争,如何斗。
因为彼此都是绝路。
何苋浑身软,下瘫坐在地,随他而来大小*员与他样,也都瑟瑟跪于地上,像是等候发落罪人。
柳朝明没再吩咐,侍卫已将这行人带上颈枷,个个请出去,又将侯府正堂染血地板擦洗干净。
柳朝明从名小吏手里接过铜钥,亲自为齐帛远开锁,屏退众人,恭恭敬敬地施以揖:“学生原该月初就来拜谢恩师,拖到今日,实在情非得已。”
都察院拿人,韦大人名亲军卫指挥使,凭什掺和?!”
不过名郎中,而再,再而三地阻路。
以为自己真拿他们没法子?
柳朝明眸光与声音顿时森寒:“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三品侍郎。”
拂袖,字句如堕冰窖:“阻挠三法司办案,何罪?”
齐帛远已近古稀之年,方才番折腾,令他脸色颓败不已,在旁落座,缓半晌才道:“老夫原不想搅进这风云里,但,终究不愿见你落败,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下场。”
柳朝明沉默下,问:“敢问恩师,您可是从四殿下处得知学生计划?”
齐帛远没答话,但柳昀心里已有答案。
他又问:“四殿下既请得动恩师出手,定是有诺于恩师。他允诺恩师什?”
然而此问出,那头依旧是茫茫无回音。
言脩回道:“回大人,轻则鞭笞,重则,极刑。”
“杀。”
两个字如坚冰掷地,发出噬骨之音,下刻,韦姜手就扶上腰间剑柄,道刃光闪过,刘郎中头颅瞬时滚落地面。
滚烫鲜血溅何苋身。
他睁着眼,愣愣地看着落在脚畔头颅,在意识到个事实同时,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柳昀根本不是来与他们说理查案,他就是来要他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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