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管家是怕被温鸣玉教训,何凌山没有反驳,径自打开副座车门,探身进去。
有旁人在场,他不敢表现得太亲密,仅是轻轻摇摇温鸣玉肩,小心地唤:“明月。”
如此反复几声,温鸣玉蹙眉头,睫毛颤动,目光才如月破云翳般,朦朦胧胧地泄出来。管家知他脾性,怕在这时触霉头,登时后退几步躲开。
“明月,外面冷,回去再睡。”何凌山倒不怵,甚至用指尖在那抹浓长眼睫上碰碰,是他难得大胆逗弄。温鸣玉眼睛完全睁开,却不似往常那样清明,就那样含烟笼雾,意味难明地盯着何凌山。
见何凌山脸被自己目光照得越来越红,温鸣玉终于笑,饶过他:“挡在门外,要怎样出去?”
带紧张地看对方眼。
“看做什?”温鸣玉好不懒散地往后仰倒,只横过双凤眼看他:“并没有醉到胡言乱语地步。”
何凌山道:“不能喝得那样多。”
他许久没有开过车,有些手生,故而目不斜视,只敢专心致志地盯着马路。片刻静默后,何凌山听到身侧又传来声轻轻笑,温鸣玉声音低柔:“你是在管着吗?”
这句别有深意调侃让何凌山耳根滚烫,明明没有饮酒,身上却如微醺般泛起阵热意。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往对方那边看,语调生硬地答:“没有。”
何凌山匆忙避,让对方下车。温鸣玉挡开管家伸来搀扶手,道:“还清醒,这里有他在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管家知道这对父子关系早不同当初,闻言立即躬身,又对何凌山叮嘱:“少主人饮酒,稍后会让佣人送汤来,何五少爷记得劝他服下。”
待到管家拖着步伐走远,何凌山才看向身侧人,仍有点不放心:“要不要扶你?”
温鸣玉沉吟数秒,竟反过来问他:
说完这两个字,温鸣玉便没有再出声,似乎尽足兴,终于收敛起逗弄他心思。夜色浓郁,车厢内仅余下盏橘黄色微光,宽阔马路上同样只剩他们双行人。不过有温鸣玉在,何凌山不但不觉得孤寂,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满足与安稳。世上人这样多,可他想要陪伴人仅有个,现下这人就在自己身边,这于他来说,即是莫大快乐。
他终于忍不住又往身边看去——怪不得那样安静,原来温鸣玉不知何时已靠在车座上,悄悄睡着。灯光晕在对方垂落睫毛,犹带点笑意嘴角上,显得十分恬适安然,不带点防备。何凌山心像烘化糖样软塌下去,不安分地跃动着,想干脆把车往路边停,俯下/身吻他,又不舍得吵醒他。
最终何凌山还是路未停地回珑园,看见大门石阶上铺红毯还未收回去,满地都是散落鞭炮红屑。管家就站在大亮电灯下,见车停,忙不迭地迎上来。
“晚宴才开到半,少主人就不见,还留话让们不必找他。”管家上年纪,难免要唠叨几句:“急得睡也睡不着,直等在这里,没想到他是去接您。”
何凌山被说得很不好意思,便道声抱歉。管家听闻,反而伸脖子,往车里面看,发现温鸣玉仍闭目睡着,才压低声音道:“少爷,您是主,是仆,身份有别,可担不起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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