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和将杯热气腾腾咖啡放在桌上,说道:“小少爷,喝几口提提神吧。”
何凌山忙得几乎忘身边还有个人,当初温鸣玉把许叔和调到他身边,让这人打点他在外时饮食起居,他没有多想就接受。两人会面后,许叔和不知为何表现得十分拘谨,两只眼睛几乎不敢正视他。简直让何凌山怀疑自己不是个正常男人,而是什足不出户千金小姐,才让对方觉得看眼都是冒犯。
几天相处下来,他才知道许叔和是许瀚成堂弟,当时还暗暗惊讶番。许瀚成高大得像头熊,衣着打扮再文明也难掩身上煞气,而许叔和身材瘦弱,模样白净温纯,实在难以想象他们竟是堂兄弟。
这厢许叔和被何凌
起,老爷就是这样。”何二太太抱着臂,神情中有几分难以掩饰失望:“糊涂时只认得大爷,其他人靠近他,就要大喊大叫。”她在床头上翻翻找找,终于揪出条干净手帕,捏着它去揩何宗奎额角汗:“嫁到何家后,日日烧香拜佛,就想替老爷求个平安。老爷他这些年也做不少善事呀,怎今日就要……就要遭这样大罪,如若他不能恢复,日后剩孤零零个人,他怎忍心!”
往常她要是当着春桥面说这些话,春桥必定会反唇相讥。然而此刻任凭她怎样哭诉,春桥都没有反应,仅是脸色铁青地坐在床边,肩膀塌下去,像是筋疲力尽,连说句话力气都欠缺。
何凌山同样没料到自己会遭受如此激烈拒绝,手足无措地在床边呆立良久。等到何宗奎终于安安静静地昏睡过去,他才摇摇头,在春桥身边坐下,问道:“义父恢复可能性大吗?”
“……不知道。”春桥把脸深深埋进掌心里,语无伦次地回答:“医生们都说不知道,问过很多次,他们不知道,——也……”
何凌山猜得到,义父出事后,最无法承受人必定是春桥。这对父子从前动辄争吵打骂,春桥直无法原谅父亲,却也割舍不与父亲情分,现在看到何宗奎病得连人都不认得,春桥心中大概也无比内疚。
他正沉思着,肩上忽然重,是春桥胳膊搭上来。对方揉揉他发丝,低声道:“今天……你不要生爸爸气,他糊涂,不是故意不认你。倘若他还清醒,看到你后必定会很高兴。”
“嗯。”何凌山答应声,难得主动伸出手,握下春桥掌心:“只是有些……”
他心绪乱糟糟,无法集中精神去组织语言,好在春桥熟知他性情,扭头道:“有些难以接受?”他脑袋歪,枕在何凌山肩上,满脸疲倦地闭上眼睛:“起初也不敢相信他会变成这样,昨天还在教训,今天就……明明对他那样不好,他为什还偏偏只记挂着个呢?”
其实这是个毫无必要问题,连何凌山都心知肚明答案,春桥不可能会不知道。之所以执意回避,也许是他依旧无法彻底原谅父亲吧。
何凌山只在病房内停留个多小时,很快就回去处理靖帮事务。近日都是何二小姐掌管帮中上下,但她到底是个文静女子,不愿抛头露面。而帮中多数干事,也不信服个姑娘管教,以致乱糟糟麻烦积大堆,直将何凌山拖到后半夜还未能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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