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山从领口中扯出那块翡翠,悄悄用嘴唇碰碰它背后字迹——愿逐明月入君怀,如今那人不在身边,只好拿这块玉暂且充作明月罢。
山打量着,心中同样忐忑不安。早先他曾撞见何凌山穿身睡袍出现在温鸣玉房中,自然而然地以为这青年是少主人入幕之宾。他家少主人风华正茂,像他样有权势,未必有他年轻漂亮,而同他般年轻漂亮,又无法拥有他权势。而这样少主人至今都没有娶妻,拥有几个模样标致红颜知己,即便是假红颜,倒也不足为怪。男人嘛,又不是和尚,总是离不那桩事。
可令许叔和始料未及是,个多月后,他再度与这位假红颜相逢。直至此时许叔和才知晓,自己完全误会何凌山身份,对方并非什挥之即去小人物,竟是珑园那位神秘太子爷。
难怪那晚温鸣玉在下车时呵斥他,如今想来,确是长辈训斥孩子语气。
许叔和深深沉浸在因误会而引发羞愧里,自然对着何凌山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他嫌弃。
何凌山哪知道他有这番曲折心思,径自端起咖啡尝口,温度适宜,苦与甜也在他喜好上维持着完美平衡。何凌山惬意地叹口气,忽然发问:“温先生也时常办公到这时候吗?”
“也不是常常这样。”许叔和头回听见有儿子称自己父亲为先生,有些发愣:“每个月里,至多有几天会特别忙。”
何凌山点点头,又道:“他办公时——会不会发脾气?”
许叔和无比汗颜:“这……小少爷,在三爷身边日子不久,平时都是堂兄跟着伺候。您也知道,三爷脾气好,外人很难见他动气。”
其实何凌山只是频繁接见下属,聊公务聊得头昏脑涨,想要提及温鸣玉醒醒神而已。眼下已没有多少事要忙,他却有些不愿回去,怕回到何公馆,就会想起他义父。何宗奎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画面实在触目惊心,何凌山每每回想起来,心中便阵沉痛。离别时,对方还像位和蔼父亲般劝解他,今日再见,竟然变得疯疯癫癫,像个幼儿样哭闹。如若何宗奎无法恢复,这对他本人来说,何尝不是种残酷折磨。
他确变得软弱许多,有消沉时候,就迫切地想要见到温鸣玉,就算是听对方说几句话都好。何凌山本想打通电话回珑园,又怕对方已经休息,他可不想惊扰那个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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