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着说话,手边杯茶不知何时已冷,却浑然不知,端起来就喝。安静坐在边岳六小姐见状,忙喊声爸爸,从他手中取下那盏茶,自斟杯热气腾腾递到他手里。岳端明捧着茶,却对温鸣玉道:“你看这女儿,多贴心,模样也是百里挑,可惜至今还未嫁出去。”
“婚姻本是两厢情愿事,她没有嫁出去,自有她道理,你又何必着急?”温鸣玉把扇子展开半幅,很快又合上去,满不在意地答。
咏棠在那扇子打开瞬,依稀看到上面提着两行诗,似是温鸣玉字迹,又有些不像。那扇子做工也颇为粗陋,完全不如温鸣玉持有其他几把那样精致,他被勾起好奇心,对温鸣玉道:“叔叔,想看看你扇子。”
温鸣玉不说话,仅用扇子隔空点点他手。咏棠连忙把那只手掌摊在叔叔身前,不料温鸣玉看似是要把扇子递给他,但不等他抓住,便扬起手,啪地在咏棠掌心拍下。咏棠立刻吃痛地把手缩回去,又气又委屈地喊道:“叔叔!”
在座人全部笑起来,岳端明道:“咏棠也有二十罢,还像个小孩子样爱撒娇,像你这样大时候,都已结婚生子,在沙场建功立业。”
金风茶楼今日宾客格外多。
楼后厅正中搭着不高台子,左右由屏风隔开,名妙龄女子怀抱琵琶,端坐在台上,身旁是个头发花白,拉弦灰袍老人。那姑娘明艳窈窕,唱腔甜脆,还弹得手好曲子。没唱几句,底下便轰然喝起彩来,竟是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挤着人。
打毛巾把子伙计与卖香烟零嘴小贩似鱼样在人群中穿梭,茶楼生意好,他们也跟着沾光。弹琵琶姑娘抬起眼,视线漫不经心地往底下扫过去,片乌烟瘴气,哪日不是这样,看还不如不看。她觉得无聊,刚准备收回目光,倏见把扇子从二楼东侧包厢中坠下来,砸在个小贩头上,他哎哟声捂住脑袋。
失主正探出半边身子往下看,迎上那小贩目光,便朝他勾勾手指,道:“快送上来。”
这人有副俊朗端正好相貌,神情颇为傲慢,引得姑娘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他话音未落,另边帘子又被折扇挑起,露出张年轻面孔。姑娘时不慎,恰好对上那双暗含春风眼睛,登时手指与心齐乱,错拨根弦。
他说完,又觉得此话不妥。
岳端明闻声哈哈大笑,指着坐在对面人道:“老弟,那姑娘看见你,连曲子都忘记怎样弹。她要是因这桩事坏生意,你必得担负十成责任。”
温鸣玉将折扇拢,端着茶道:“若有这样大能为,在谈生意时,也不需在讨价还价上浪费许多口舌。”
不等岳端明答话,坐在温鸣玉身侧咏棠突然伸出手,把挂帘子扣环拨,垂下帘子顿时将温鸣玉牢牢遮住。岳端明看得瞪眼,道:“小气,你这孩子真小气。你叔叔是什宝贝,让人眼都看不得?”
“她个登台卖唱伶人,有什资格看叔叔。”咏棠说完,又对岳端明笑,说道:“难道岳伯伯心疼她?要是让六位伯母知道,您今夜说不定又要住到珑园来。”
岳端明冷哼道:“堂堂大丈夫,岂会怕几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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