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被对方笑话,而是现在温鸣玉确娇贵到这种地步。那颗子弹伤他右肺,就算是稍重些呼吸都可能使伤口破裂,更不要提做别动作。何凌山心事重重地想再叮嘱几句,不料那只被他压住手翻转过来,下捏住他鼻子,温鸣玉道:“你怎能把想得这样过分?”
这个人倒是把自己前科都忘,何凌山刚刚哭过,原本就有些通不上气,偏偏温鸣玉还要雪上加霜。他终于被逼得抬起头来,说不出话,就用眼睛朝对方控诉。可惜他目光太温顺,使得这点抗议掺进几分弄虚作假意味,温鸣玉看倒没有笑,仅是松开手,对他道:“过来。”
何凌山怕碰到对方伤处,连俯身都是小心翼翼
搜捕到几个活口。拷问他们人用尽手段,他们熬不住酷刑,竟然宁可咬掉舌头都不愿泄露半点字。何凌山见问不出结果,索性让手下人统统处置他们,既然眼下是盛敬渊急着要对付温家,就算他按兵不动,对方也迟早有送上门来天。
佩玲皱起眉头,似乎还有话想问。然而等不到开口,她忽然朝床边倾过身去,惊喜地叫道:“三哥,你是不是醒?”
何凌山正漫不经心地把块苹果削得奇形怪状,听到这句话后腕子登时抖,险些削掉自己指头。他把手里东西丢开,手足无措地挤到床前,刚刚低头,视线恰好撞进温鸣玉半开双目中。
温鸣玉脸上难得带着几分初醒懵懂,等到看清跟前人是何凌山后,他才眨眨眼,那点懵懂逐渐变成忧虑,像是有话想问。然而注视何凌山许久,最后他却什都没说,竟对何凌山笑下。
这笑显得他双目分外清亮,也让何凌山看清楚里面除却柔情之外,仿佛还含着点歉意。何凌山登时怔住,心上宛如裂开道口子,那些禁锢在其中喜怒惊惧统统沸涌起来,像是罗网中动物,终于找到条生路,当即不管不顾地沿着那道缺口往外钻。
他意识到自己失控,可头回觉得此刻失控是有道理。从懂事那天起,何凌山要学向来都是该怎样长大,怎样变得老成,他如同株强行从孩童拔成大人苗,至今不知中间那段空缺意义。直至当下被温鸣玉这样望着,看见他对自己笑,二十岁何凌山才迟迟领会到做个小孩滋味。
颗水珠沿着下巴滚落,温热地打在他手背上。发现那是什后,何凌山吓跳,慌忙把脸埋进床单里,再也不肯抬头。
佩玲想不通当下这副情形是怎回事,想要安慰何凌山番,伸出去手却又在对方肩上停住。她有些尴尬,不住用眼神向自己哥哥求助,温鸣玉无奈地对她摇摇头,又朝门方向瞥,示意佩玲先回避阵。
何凌山到底不是任性惯人,眼下没人理会他,他便对自己方才表现万分懊恼,不等他想好重新面对温鸣玉理由,只温热修长手忽然摁住他后脑,手主人用拇指轻轻从他耳侧抚过,轻声问道:“醒,你都不看看吗?”
贴在脸下被褥已经湿小片,即便没有镜子,何凌山也能猜出自己模样有多滑稽狼狈。他拽下那只搭在发顶上手,把它枕在额头底下,连说话都带着浓重鼻音:“怕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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