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令仪气得要挂电话,对方忙喊住他,这回阮鹤江腔调认真起来:“令仪,温家已在燕南扎根几十年,所立下根基不是朝夕能够撼动。再给你半个月期限,假若再没有成效,你就必须回沪清。”
“不行!”令仪对父亲专制十分不满:“半个月够做什?敬渊重伤温鸣玉,现在正是乘胜追击好时候,们怎能这样轻易就放过他?”
阮鹤江却道:“不是在与你商量。家里生意你尚且管不过来,怎还有闲心去燕南横插杠。燕南那位新上任镇守使是个不堪用人,与他联手
佩玲随程总监离去当天晚上,消息就被传开。她在警局过夜,尽管这晚她受待遇很客气,被审问形式也更像是日常交谈,然而等到第二天清晨来临,燕城已经到处都是温家涉嫌谋害警官、五小姐被捕入狱新闻。大众平淡生活总是需要些离奇曲折故事来点缀,在警局给她定罪之前,流言就已经替她编织好无数犯罪动机和作案手段,个比个更精彩。若是放在往日,这些造谣者早就被温家人抓出来好好教训,可如今温家接连不断地惹上麻烦,已经没有人能分出心神来管这些小事。
令仪放下印着佩玲照片报纸,朝坐在对面青年笑笑:“真不考虑下提议吗,只要温家从燕南消失,保证将来你可以比你父亲更加风光。”
那青年却干脆地拒绝:“只做你约定好那些事,至于阮先生与温家仇怨,就不参与。毕竟与温家没什大过节,认真来说,欠温家还更多些。”
说完,他礼貌地道别,出门时帽子拿在手里,却不肯好好戴上,把它上上下下地抛着玩。令仪盯着他背影,有片刻失神,岳尚英和敬渊都是技艺精湛骗子,能骗得受害者把心肝肺腑都掏出来当作取悦他们手段。然而方才谈话时,他在尚英眼里看到坦荡惭愧,这人对受骗上当对象多多少少是有些同情。敬渊反省过吗?定没有,或许谎言败露那刻他拥有过这种情绪,但很快就会淡去,此后敬渊次都没有提起过佩玲,他彻底地把她忘。
敬渊薄情曾如此令他心安,可看过那张相片后,令仪心安像是布满裂痕玻璃,仿佛永远可以稳固下去,又仿佛下刻就会破裂,碎成地尖锐残渣。
有人敲几下门,他以为是敬渊,心莫名地慌起来,匆匆拉开/房门。结果外面立着名听差,说沪清那边来电话,请他过去听。
令仪失望地拎起话机,刚喂声,便听阮鹤江在那边道:“你在燕南待好几个月,就做成这点事?”
当初令仪提出前往燕南时,阮鹤江就毫不留情地对他大泼冷水,甚至在他说完全部计划后发出声饱含讥讽嗤笑。作为父亲最器重孩子,令仪还是头回遭到对方如此否定,他几乎是赌着气离开沪清,像所有急于向长辈证明自己子女般,在展示出好结果之前是绝不愿和家里人联系。
父子俩冷战好段时间,如今阮鹤江看来是不打算与他计较,令仪却不太领情:“您打电话来,就是为取笑顿吗?”
阮鹤江否认得很快,又道:“这种消遣从你出生起看到大,已经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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