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人,四肢乏力,却又格外清醒,俞锐怔愣秒,顺势抓住顾翌安手腕。
视线垂落,拇指摩挲着护腕粗糙布料,指尖缓慢而颤抖地从边缘嵌进去。
顾翌安咬紧下颔,瞬间把头侧开。
他胳膊都是紧绷僵硬,情绪压又压,到底还是任由俞锐将他护腕给脱下来。
腕骨上方,狰狞旧疤重见天日。
医院天台鲜有人去。
跨过最后两级台阶,顾翌安拉开消防门,视线逡巡周。
正前方位置,俞锐背对他,躬身伏在护栏上,头埋得很低,周围满地都是喝空啤酒罐,手上还拿着罐新开。
凌晨温度骤减,他连衣服都没换,身上只有件单薄湖蓝色洗手服,还是短袖。
顾翌安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白大褂脱下来,披到他身上。
他看陈放脖子还有勒痕,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叹口气说:“抱歉师兄,连累你。”
陈放摆下手,不让他说这些。
“俞锐他人呢?”顾翌安又问。
“顶楼天台,”陈放说,“师弟心情不好时候,般都去那儿。”
沉吟声,顾翌安从柜子里取出白大褂套上,跟陈放说:“赵东还在监护室,你先帮忙看着点,去找他。”
手术结束后出来,顾翌安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屏幕刚解锁,满屏绿色信息条蹦出来,连左下角显示未接通讯都有十几个。
拇指滑动,顾翌安随意点开几条微信。
先是徐暮:刚小师弟打电话来,问你手怎回事,究竟出什事?你不是跟说腱鞘炎吗?
下条是曹俊:那个,翌安,刚俞主任打电话过来,问你手事情,没说太多,但他好像已经知道。
不止他俩,甚至还有很多霍顿医疗中心,以及斯科特研究所两边同事发来,内容差不多,说都是他手伤事。
空气是死般寂静,俞锐怔怔地看着,好长时间,连眼都不曾眨下。
伤口缝合位置是红褐色,皮肤表面层叠起来,带着明显皱褶。
衣服内层还带着顾翌安体温,风也吹散他身上清淡味道,俞锐僵硬两秒,缓慢地偏过头。
视线对上,俞锐眼眶是红,眼里带着朦胧醉意。
其实,只要有那丁点儿猜测,俞锐想知道什,压根儿就不需要等顾翌安开口。
八院也好,北城其他三甲医院也好,俞锐认识且去过霍顿医生那多,他要查清整件事实在是很容易。
顾翌安伸手,指腹擦过他眼尾。
走到门口,陈放忽然又叫住他:“翌安——”
顾翌安转头回来。
陈放动动嘴唇,副欲言又止样子。
半晌没出声,最后他摇摇头说:“算,没事,只是想说,师弟他真把你看得很重,你俩好好聊清楚就行,别再有什误会。”
顾翌安盯着他看有会儿,然后点点头,“嗯”声——
未读信息还没看完,顾翌安眉心已经越蹙越紧。
他胳膊撑在墙上,扶着额头。
隐瞒那久,本想找个合适机会开口,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到底还是以最糟糕方式,让俞锐知道。
身后,更衣室门被推开,陈放进来,走到顾翌安旁边,拍拍他肩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
顾翌安揉捏两下眉心,撑起疲惫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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