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妈张罗着替每个人盛饺子,盛得满满当当;看程峰拿过酒瓶子替还剩个杯底儿老爸斟酒,老爸连声催,满上,满上!陈卓咬着筷头,盯着右手边程峰碗里那只炖鸡爪,盯几秒,那只香喷喷炖鸡爪就
陈卓时无从接话,听程峰继续说:后来知道他也喜欢吃肉,就给他炖,没吃几回,医生就不让他吃。
陈卓依稀记得以前餐桌上确实很少看到老头碰肉。
他有点呆呆看着程峰夹菜,那些最普通菜色,新鲜,腌腊,尽是油荤。将各种各样肉菜堆满碗之后程峰放下筷子,端起那半杯酒点点泼在地上,低声说:少喝点酒,多吃点肉。
酒水被水泥地面逐渐吸干,程峰就站在旁静静看着。
等酒渍完全干透之后,才又重新拿两个碗,两双筷子和两只酒杯,也盛上饭,倒上酒,和刚才步骤如出辙将酒分别泼在地上。不同是这次什话都没说,只是做。
头没脑,脸上神情是半点掺不得假那种简单纯粹,仿佛脱口而出话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仿佛就是在说表哥,花生米好好吃!
程峰看着他,有怔忡。然后也浮出点笑意,忽然伸手捏捏他正在不停蠕动着嚼花生米两边脸颊。
被手指掐住脸蛋嫩嫩。指腹粗糙。
陈卓愣,口中立刻停止咀嚼,连心脏也条件反射似开始砰跳起来。甚至还用力反复咽咽嘴里食物残渣,以免下刻程峰扑过来吻他时候要是啃嘴嚼烂花生米渣渣那多煞风景啊……
嘴角沾点花生皮被程峰拿指腹抹掉,再顺手蹭在他嘴唇上,示意他,舔进去。
陈卓始终没敢出声,他知道这叫做"叫饭",逢年过节,招呼过世亲人回来吃上顿丰盛酒菜,好让他们在下面能够年到头,不饿肚子。自己家好像每年也有这规矩吧,给他那几个牺牲N年都不知道长啥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只是具体流程他记不清,这些事儿向来都是爸妈做,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早早跑到外面把鞭炮挂好,迫不及待催他爸:好没啊?能不能放鞭?
墙角黑白相框里老头依旧笑得灿烂。
如很久以前那个上午,他从地摊上买清仓处货海绵宝宝回来,骑着自行车拐进院门,老头坐在树底下摇椅上也是这咧嘴冲他笑,兴高采烈。院子里阳光正好——
这是程峰第二次在他家吃饭。而且还是那那难得年饭。没别人,就老爸,老妈,程峰,和他。
这让陈卓几乎有种错觉。
陈卓眼睁睁看着程峰端那盘花生米转身出去,心情不说是大起大落吧,起码也相当于是荡两回合还没甩起来秋千。
摸摸鼻子,迅速跟着钻出厨房。
程峰把电磁炉火力调大,锅里顿时咕噜咕噜冒着阵阵白雾似热气。陈卓在旁边看着他盛半碗饭,又拿出个小酒杯倒半杯白酒,再摆双筷子。
像是跟陈卓说话,又像自语。程峰夹片油汪汪五花肉搁到碗里,淡淡说:以前每回过年都兴炖锅肉,就这种,不过那时候白菜帮子多,肉少,他说他不爱吃肉,要全吃光,他说他喜欢嚼白菜帮子。
又夹片,铺在饭上,丰厚油汁从米饭里点点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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