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安远啊。”工头上下打量他,露出点不满来,“看你也不像读书人,戴眼镜上工地?”
夏安远戴着黄色安全帽,脸颊被汗渍染花,皮肤晒得发红。他知道眼前这个个头魁梧人名叫徐福,闻言,他立刻将眼镜取下来,架在指间晃圈:“没度数,纯装逼用。”
“……行,听二炮说过,你以前干过架子工是吧。”
“干过。”夏安远给徐福找支烟,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干过两年,这不家里人生病要照顾嘛,回几年老家,没办法,才又出来。”
徐福受用地咂两口烟,态度放松下来:“你情况呢,也差不多都清楚,这细皮嫩肉,刚还以为你是个生手。这样吧,平常呢这架子工熟手都是五百天,你要日结,那就
妇人叉腰笑道:“就是老板。你要包白沙是吧?不巧,白沙卖没,要不来几包中华?这最贵烟……”
男人双手撑上货柜,黑黝黝眸子死盯在妇人脸上,深潭般,里面像有凛冽寒意,“问,这儿老板人呢。”
低沉声音很有威慑力,意识到事情有变,他不再像刚才语气那般随和。其实他刻意收敛不少,但即使是这样,浑身仍然散发着久处上位发号施令惯压迫感,在小县城生活辈子妇人哪应对得来,她隐约察觉到眼前高个男人怒意,不自觉地收起笑容,瑟缩道:“不知道……你不买东西就算……你问老王、你问老王……”
“你、你找安远啊……”老王也被这男人阴沉脸色吓到,在这之前,他还满心以为他是个和气有钱人,“他走啦,这店转给亲戚啦……”
男人沉默地直起身来,从他紧绷侧脸来看,像有愠怒,可他胸膛却几乎没有起伏,平静地如同,bao雨将来前夜。
千里之外林县,多人或是少人都不影响人们过着千篇律生活,仿佛复制粘贴,昨天上演什,今天依旧出演,夏安远在这里四年,亦是如此往复。
那辆迈巴赫驶入这条小巷,比昨天时间要晚些,因为它主人在换西装时犹豫下,搭上块新表,又往手腕上喷香水。
等香水味散得差不多,他才坐车出发。
老远就看到杂货铺门口堆堆东西,其中就有夏安远前几天拆下来那个电风扇。
他正正领带,车停稳几秒后才下车,像平常走向会议室那样,从容不迫地顶着烈日走向这个小杂货店。
良久,他突兀地轻笑声,从西装里摸出支烟来,站在店门口点燃,冰冷视线在这条街上扫圈,最终落到被杂物压住电扇网上。
“想玩捉迷藏?”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好啊。”
“陪你慢慢玩。”
“夏安远。夏安远!”
夏安远关掉手机,“来。”
“有人吗。”他清清嗓子,忽略右手边那堆等人来收废品。
“来来。”个略有些发福中年妇女抱着堆纸壳出来,将它们扔到门口废品堆里。
“还真有这人。”她见到男人似乎挺高兴,扯着嗓子冲旁边凉菜铺喊,“老王,老王!是这人吧!”
老王早就露脑袋在旁边看,闻言急忙点点头,小声说:“是他是他。”
男人蹙眉,又问遍:“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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