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野行礼道:“多谢公公。”
他合上房门出来,与松云大师在佛寺屋檐下走着,树影婆娑万籁俱寂,转过个弯之后他停下脚步,唤声:“大师。”
松云大师便
“不过这旨意朕还要加条,朕封你为忠和侯,提你以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同时段舜息救驾不及,有怠慢谋逆之心,待他回归南都之时由需夺其兵权,将其诛杀。”
方先野震惊地抬起头望向皇上,头脑片混乱间,他顾不得礼数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道:“皇上……段帅并非……”
“方卿打算辈子做段胥影子?他有门楣家世,自有影子无数。但是你时机,就只有这次。”皇上并不追究方先野逾矩,淡淡道:“方卿,若为权势,便是父子兄弟尚且相残。”
方先野怔怔地望着皇上,皇上眼眸深黑,藏着很深愤怒。
还有比愤怒更深刻,是恶意。
方先野从皇上眼睛里看到惊诧与紧张自己,他犹豫着谨慎说道:“或许是路上遇到什变故……”
“这些年他想做事,朕都由着他做。他是个将帅之才,整个大梁也没有比他更出色将军,可是这样刀需要握在朕手里,将来亦要握在晋王手中。”皇上似乎根本不想听方先野话,他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转过头去望着屋顶,冷然道:“松云看人准,朕看人亦从未走眼,段舜息这个人淡泊权势并无野心。没有野心,可也并不忠心。”
顿顿,皇上转过头来看向方先野,说道:“这样人,能留他?”
方先野心中发紧,他立刻起身走到旁,撩衣摆跪倒于地道:“启禀圣上,如今关河以北十七州收复在望,此时对段帅动手只怕亲者痛仇者快,让丹支坐收渔利啊。”
“关河以北十七州……”皇上笑声有些轻蔑,他淡淡说道:“关河以北十七州以后是姓韩还是姓段,又有谁知道呢。”
待赵公公拿着晚膳归来,皇上又让他喊上松云,当着他们面写这道密旨并加盖玉玺之印,交到方先野手上。
在众人目光之下,方先野僵硬地跪在地上,伸手接过这道密旨,用仿佛不是自己声音说道:“臣接旨。”
那落在他手中诏书,半写着他荣光,半写着段胥坟墓,是他此生见过最恶毒诅咒。
待皇上再次昏昏睡去之时,方先野对赵公公说:“时机还未成熟,有关这道密旨之事还请保密,切莫走漏风声。”
赵公公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事咱家明白,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待大人需要时咱家再来为您作证。”
“陛下刚刚也说,段帅并非狼子野心之辈,想来不……”方先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刚说出两句话便立刻知道自己失言,停住话头。
太阳完全落下去,烛光不安地跳跃着,屋内昏暗得看不清皇上神情。在沉默片刻之后,皇上幽幽道:“看来方卿并非与段帅不睦,甚至还十分欣赏段帅。”
方先野咬咬牙,道:“臣这都是为大梁江山。”
皇上轻轻笑,话锋转提起方先野此前说过话。
“方卿此前说,入仕便是为天下再少些苦命人。如今你不在晋王党中,要完成理想怕是困难重重,但只要用朕许你这道旨意,你便可平步青云施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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