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帝抬起眼眸:“正是。”
贺雁来笑:“好事。兰罗这般,定也有臣服之意,皇帝此后,也可高枕无忧。兰罗虽是初来乍到游牧部落,咱们也不能轻慢他们,议和事要细细商谈,和亲人选更要慎重抉择。”
他提到和亲,仁帝心中便有数。
他望着眼前这个担风袖月年轻人,目光中突然落些不忍。
可若不是贺雁来,还有谁能往、还有谁愿往?
太久,六年,太久。
那个信誓旦旦要做武举状元儿郎还似在眼前。
思及此,仁帝眼神变得柔软起来,他问:“贺爱卿有事?”
贺雁来咳两声,发出惊天动地动静来。皇帝刚想传太医,贺雁来连连摆手,待略微平复下之后,哑声自嘲道:“真是不中用。”
仁帝没吭声。
“皇上,贺将军求见。”
妃子研墨手顿,识趣地先告退。仁帝眉心皱,把笔扔,没什好气地问:“他来干什?就说朕政务繁忙,没时间接见。”
传话公公犹豫下,皇帝挑高眉:“怎,朕是请不动你?”
公公慌乱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小不敢,小不敢。只是,小听贺将军说,他有个好办法,能解皇上您当务之急。小这才小也是关心您啊皇上!”
他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敢动,也不知上面人是什神情。大概过辈子那长,他才听皇上缓缓吐出个字:“传。”
“臣愿往。”
三个字,掷地有声,却能引争论喧天。
两人皆坐着,仁
只听贺雁来又说:“为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贺家三代忠烈,到这代却出这个没用人,父亲哥哥泉下有知,定要把活剥不可。”
他有意抬出有辅佐情谊贺父来,果不其然皇帝神情更加松动,竟有些追忆之色。他沉吟良久,道:“爱卿何出此言,你明知朕心中不怪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你这般,让朕心里不安啊。”
若是明煦在此,听这话,定是要竖着眼睛反驳:“不怪少爷,还要收他兵权、任他被臣子言语欺辱、放任流言四起吗?”
可惜,现在在皇帝面前,只有个心死贺雁来。
他勾起个温和笑容,不紧不慢地说:“臣愧不敢当。”接着,他望着仁帝眼睛,话锋转,“臣来路上遇到杨显大人,听说,兰罗同意议和?”
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回到胸腔声音。
不多时,外面进来个代步车上坐着人。
贺雁来今日没穿战甲,反而是找件不常穿青衫,柔柔罩在身上,外面盖层厚厚大氅,手里捧着个暖炉。他也没戴头冠,随便拿个玉簪将头发挽起,几缕不听话碎发留在耳边,平添几分灵动和飘逸。回京不过几日,贺雁来已从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大将军变成这副模样,英雄落幕,自古便惹人同情,大殿中不少宫女都悄悄避开目光。
皇帝望着他,时间有些恍神。
贺雁来父亲年轻时便是名动天下君子元帅,虽不至用面具覆面,但举手投足都是文人风骨;贺夫人更是温柔端庄,风姿绰约,二人好样貌尽数传给他。在穿上那身盔甲变成“贺将军”之前,京城中谁家女儿不识簪花少年贺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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