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明白直接,梁长宁时间没有动静,眼睛微眯着打量他番,才喟叹道:“本王直以为自己火眼金睛,没曾想今日竟然看走眼。”
梁长宁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语气戏谑:“原来不是刺客,不是美人,是把淬毒刀。”
等他走远,完完全全听不到脚步声,闵疏才塌软下腰,失力气地跪坐在地毯上,长长地吐出口浊气。
他背对着门面朝正座而跪,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推门进来丫鬟看不清他晦暗脸庞,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身子。
“您快快起来,地上凉!”丫鬟连忙过来扶他,担忧道:“府医说您伤势未愈,着不得凉,今日药已经煎好,您先——”
闵疏疑惑地歪歪头:“那张大人是什?”
梁长宁以为他说是张俭,“张俭是亲兵,齐夏战中他能奋勇杀敌又能夜盗粮草,可不是酸秀才。”
“奴才问是府中幕僚,主管牢狱刑罚张大人。”
梁长宁心说这小东西还挺记仇,特地把张道拎出来问遍。梁长宁哽下,竟然时半会儿找不出反驳话来。
掌管牢狱刑罚张大人张道,其实正儿八经地说,不算是文官出身。他从前是梁长宁个军师手下小官。后来那个军师死于流矢之中,张道毛遂自荐,到俘虏营去给梁长宁当行刑官。
梁长宁以为他有狼子野心,没想到他所求不过如此,当下就有些轻蔑。
他微微俯身,就着少年抬手姿势把那枚扳指穿进大拇指指关节,然后把抓住他右手,慢条斯理地重重摩挲他掌心。
少年手掌其实很滑嫩,他手指虽然修长纤细有骨感,但掌心肉却很软,美中不足是他中指和食指指缝中有淡淡薄茧。
梁长宁很清楚那是什茧子,这不是拿刀握剑茧子,而是常年写字磨出来茧子。
在梁长宁还是皇子殿下时候,他也同其他皇子公主样,被关在国子监学字写文章。那时候茂广林还没老,仍然担着内阁兼太傅官职,他受先帝所托教养皇子,最喜欢跟他们讲《资治通鉴》,学不会就罚抄书。
她话音未落,闵疏哇声吐出口血来,尽数喷在她胸口。
丫鬟大惊失色,连忙松
张道下手毒辣阴狠,总能从俘虏嘴里抠出些东西来。后来梁长宁班师回朝,在自己府中设个私牢来关押四面八方安插进来钉子,张道自然而然就顶上来。
闵疏算是他踢到为数不多几块硬骨头之。
梁长宁沉默下:“……跟着,你又要怎跟你主子交代?”
闵疏短暂地笑下,轻声道:“王爷想要,不就是向那边交代吗?”
“从此以后,那边能知道什,该知道什,都由王爷说算。长宁王府不是只有这个细作,但只有这个细作,能心甘情愿为王爷所用。”
梁长宁非常不喜欢舞文弄墨,他看着笔墨就头疼。
再后来边关来犯,他干脆就抄起长枪御前请命,带着三万人马夜渡淮河远赴边疆。
他立下军令状不是狂言,战功摞摞地往回报,战战告捷。
自此他就懒得跟朝廷上只会耍嘴皮子穷酸秀才拉扯。
梁长宁此刻摸到闵疏茧子,慢条斯理道:“本王不养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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