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梁长宁把大氅脱下来扔给暮秋,说:“怎想起叫人把那株铁杆海棠搬出去?”
“铁杆海棠不适合养在屋子里。”闵疏把信递给他,说:“这是写给周小将军,等着王爷回来过目呢,只是拟个大概,王爷看看可还要改?”
梁长宁往软垫上坐,语气温和:“那就叫花房送盆罗汉松来。”
他边吩咐着,边从信封里抽出纸来,目十行地看完,说:“就这样送出去吧。”
他对着闵疏伸出手,闵疏会意地取下笔,送到梁长宁手上。
丫鬟抱着花盆,往外看眼,说:“这些日子都没出太阳,雪直下着,怕是后头几日也是这样天气。”
铁杆海棠最难捱就是寒冬,这花喜欢干燥地方,他娘亲窗下也养株,只是那花和他娘样,终日见不到太阳,不过三五年就枯死腐烂。
如今他窗下这株尚还有救,只是要费些心思。
闵疏叹口气说:“那就暂且搁在廊下散散水汽吧。”
丫鬟顺从地应,抱着花盆出去。
拭干净,声音沉稳道:“今晚你带人去胭脂铺放把火,本王要好好查查,这个胭脂铺到底有什秘密!”
闵疏坐在窗边,把冷掉茶尽数倒进窗台上放着那尊青玉花盆里。
红褐色泥土很快就吃干净水分,闵疏摸摸光秃秃小树干,言不发。
他肩胛消瘦,背脊连到腰后是段漂亮弧线,他微微垂眸,带着点悲悯地看着那株干枯盆栽。
小丫鬟捧着壶水进来给他添茶,见他副出神样子,凑话道:“闵大人想看花?这株花枯多日,怕是死,不如奴婢叫花房人送些好来?”
梁长宁抬手在信末添上几个字,说:“落你款,不必提到。”
毛毡门帘撩起又放下,风雪丝也挤不进来。
屋子里没有人伺候,偌大寝殿安静下来,闵疏想想,坐在书案前提笔给周鸿音回信。
闵疏写字刚正,笔锋锐利。他言少意骇,先说完他与梁长宁所商讨计谋,然后告诉他要开始着手准备收归反民。
他把这封信搁在桌子上,打算等梁长宁回来过目后再送出去。
他刚把毛笔挂回笔架上,梁长宁就回来。
闵疏不语,丫鬟又道:“冬日里能开花不多,左不过是些梅花类,昨日奴婢看见花房进株极好罗汉松,听说是岭南王进献……”
闵疏手指轻轻用力,圆润指甲刮开枯枝松脆皮,露出里面泛着绿意新木。
闵疏收回手,眼里悲悯流光消失殆尽,摇头轻声说:“还活着呢,这株铁杆海棠养得好,只是没到开花时候罢。”
小丫鬟凑近看看,惊讶道:“大人可真厉害,还会种花!”
闵疏把花盆端下来递给她,说:“它不该养在这里,你端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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