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正拿着黄铜小勺浇水,看见梁长宁往这边看,当下就站起来行礼,说:“是前几日王妃娘家送来花,花房觉着开得好,又能安神,就送两盆来。”
梁长宁问:“之前养铁杆海棠呢?”
暮秋说:“闵
梁长宁笑起来:“那意思是得感激你。”
闵疏动作慢,笔尖晕开墨迹,他飞快抬头望眼梁长宁,又低下头说:“王爷要谢,不如饶回,今日补药,实在是不想喝。”
梁长宁知道这药,是孔宗开给闵疏,明面上说是调养血气药,其实是孔宗配些缓和孤离寒毒药材,闻起来有股子馊味,闵疏翻过药渣,翻出堆蜈蚣蝎子小石头,也难怪闵疏不喜欢。
梁长宁本想强压着闵疏喝,又看到他张脸苦得发黄,心软道:“今日算,叫他们撤罢。”
“太浪费,暮秋姑娘见没喝,晚上又要念叨。”闵疏笑起来,狭促笑:“不如王爷将就着也顺带补补。”
太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
“所以只要压住李开源,最起码要束缚住文沉,李开源落马,整个利益链条就少重要环。”握住梁长宁黑子,在和煦阳光里和他对视,笃定地说:“文沉不定会保李开源,因为他已经把所有身家都压在文画扇腹中孩子身上,有这个孩子,他就能越过你和皇上,直接掌握权力中枢。”
但这个孩子倒底是谁种,闵疏比谁都清楚,他说:“在这个孩子出世前七个月里,就是王爷安插人手,侵蚀户部绝佳机会。”
这颗棋子太小,握在闵疏手里却很有分量,今日对弈闵疏大败,因为他心不在棋盘上,而在棋盘外。
梁长宁思虑片刻,摩挲着指关节上戒指,说:“李开源是文沉人,他被文沉抛弃之后,定会转投向新主子,梁长风如今正缺钱,说不得就会保他。”
梁长宁喜欢他这个笑,闵疏难得有些小性子,左右不过是碗补药,梁长宁乐意顺着他。
梁长宁端起白瓷碗晃晃,干脆地仰头饮而尽。
“怎股茉莉味。”梁长宁抿唇,把白瓷碗搁回去,随口问。
闵疏写字手顿,很快又恢复如常,说,“廊下摆着两盆茉莉花,王爷鼻子跟狗似,隔着窗户也能闻到?”
梁长宁探头出去看,果然摆着两盆含苞待放茉莉。
“李开源是老狐狸,太狡猾,不好拿捏。”闵疏竖起食指小幅度摇动,“与其养只老谋深算狐狸,不如培植自己人手。如果是皇上,不会收编李开源,会叫自己人替代他位置。”
梁长宁被他说服,说:“周鸿音天明前入京,们要在这之前把消息传给他。”
“去写个章程,”闵疏下榻,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要铺纸,他说:“周小将军年少成名又路顺遂,所以他没有心机。他在郑思案中就落入圈套,朝堂明枪暗箭,他不定应付得来。塞北将领事还可再议,他们不会让王爷回塞北收回军队,既然正巧撞上小将军回京,不如干脆乘此机会并做,叫小将军直接升到顶。”
梁长宁看着他背影,说:“你对周鸿音相助至此,他不定会心存感激。”
闵疏提起笔,头也不抬:“小将军是王爷部下,此番是在为王爷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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