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几人站起来想要附和,潘振玉却说:“今日谈端俱是当年未谈之言,诸位若是害怕,绝不阻拦离去。”
“君子处世若只顾苟活,岂不是辜负恩师教导?”学生说:“等不愿做朽木腐草,愿为此战!”
自有
席间李辞开始没认出他,犹豫片刻后才出声:“潘……潘振玉?!”
潘振玉显然认出他,朝他颔首:“多年不见,如今可好?”
潘振玉与李辞曾同在国子监读书,虽然不过点头之交,但也算有些情谊。潘振玉从前在远东楼高谈阔论宣扬地安疏时候,李辞也在座下。旧事重现,李辞如今是个小小县官,波澜不惊地过到如今三十年岁。他看见潘振玉,几乎立刻就想起当初他意气风发热血陈词。
窗外大雨倾盆,天气闷热,潘振玉听着雨声,李辞惭愧:“混僵度日。”
潘振玉早已不似当初意气风发,那时候他什话都敢说,什人都敢骂,如今被磨圆棱角,不比曾经锋利,。
过几日是太子生辰,宫里设宴,请民间杂技团进去表演。
梁长宁再次忙碌起来,常常早出晚归。朝野气氛稍霁,但还是不如从前松快。
王渊野接到帖子后立刻就分发给同门。他翻出压在箱底干净衣袍,小心地换上。
京中贵人都喜欢在家里设宴,如今人心惶惶,更不爱出来摆席。远东楼空下来,不再日进斗金,都靠散客养着。
众人早就候着,小雨渐渐大起来,楼梯才传来脚步声。
茶水微凉,缓解胸中憋闷,喉头清流划过,他说:“得先帝恩惠,有幸位列榜上,入国子监随行读书。京中繁华,但繁华落幕后八省净是衰败之相。屡次求见先帝,但都被上级所拦,世家勾结,大梁内里蛀空,兴起念头作地安疏,陈聪替润笔,才能流传出去。”
这是他命运转折点。
众人听他陈述,他继续说:“世家贬低地安疏,言之为反诗,有心辩驳,几次不成终于论罪。但不悔,时至今日,茂老已去,但学生在便是茂老犹在。”
无人问难,众人不分阵营,不需辩驳,没有质疑,只是想理清旧事开启新章程。
当下片应和,李辞拱手,尊他声同门:“世家勾结,恩荫制根深蒂固。血统嫡庶成为选拔*员标准,要改此病,非人可行。与在座诸位读百家书,识万字,却只能弃文从武。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见不公可起而论之!今日论政之言传出去就是你皆是反贼,可不怕,已经被烙上次反贼印记,已经是退无可退。”
陈聪走得缓慢,但步子很稳。王渊野知道他断腿靠着假肢走,但没想到他已经行走自如,看不出异样。
原本还在谈论众人都安静下来,回首注视着陈聪。
陈聪不仅给学生们下帖子,还给文人清流下帖子,甚至有些五湖四海名士官吏也应约跋涉而来。从前文人自诩高洁,清谈从不涉政,但今日偏要谈论时政。
潘振玉跟在他身后,他们好像回到从前,潘振玉擅言,而陈聪是沉默着那个。
众人环顾四周,先端正行礼,除几个德高望重前辈,其他都不敢受,纷纷站起来。潘振玉温声说:“能再回到京城,非名声才学,而是借茂老声誉,要与各位再论地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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