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正欲领命而去,范文朝却把唤住,神情有些踌躇:“算,还是本官亲自跑趟吧。”
能在朝堂上混到二品大员这个地位,范文朝怎说都是个明白人,先不论安乐寨真正实力和嘉宁帝隐晦不明态度,数日奔波里他倒是见过任安乐两次。
不知道该怎说,范文朝却在见到任安乐瞬间明白这个女子为何敢在大靖朝堂上说出那番惊天动地话来。
这个女土匪通身大咧粗痞是不假,但执掌城及几万兵马数年锐气便足以让他将所有品头论足话全碾碎吞进肚子里,任安乐和他所见过任何位京城贵女完全不同,他甚至生不出比较心思来。
这倒不是说任安乐生得超凡脱俗,惊为天人,只不过有谁会拿征战沙场军将领和深闺小姐放在起谈论,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不是。
头于千里之外……”
任安乐字句指着戏本上词念得张狂,苑书眉头倒挂,刚欲说些靠谱话劝诫自个当家极度膨胀自信,马车速度突然快起来。
三人对望眼有些奇怪,帝北城人流汹涌,怎突然……
苑书稍提布帘,望向不远处眉角顿,神情有些明,见任安乐望着她,只轻声道:“小姐,前面不远处是帝府和帝氏宗祠。”
生在晋南这个地方,没有人会不知道帝家,即便是占山为王霸道嚣张安乐寨众人。
思索间已行到安乐寨诸人马车前,想是知道临近京城,马车布帘早早便被撩起来,任安乐盘腿坐在车架旁,看着踱来范侍郎笑得真诚坦荡:“范大人,陛下可是有御旨?”
范侍郎眉毛跳,也没计较任安乐这个‘下官’不敬,朝马车里望望道:“陛□恤任将军路舟车劳顿,在城西赐座宅子,让将军休息几日,三日后,陛下会和诸位大臣在上书阁接见将军。”
安乐寨归降对大靖而言是件大事,但任安乐终归是个女子,这些日子光是对任安乐接见安置就已惹得言官在朝堂上争论不休,陛下选在上书阁接见她想必也是为妥当起见。
“陛□恤下臣,本当家……呃……下官在家休
十年前帝家满门被诛后,嘉宁帝并未毁帝家祖宅和帝氏宗祠,只派队侍卫守在此处,帝家倾颓后这两处十来年无人问津,如今早已斑驳颓旧,不复当年鼎盛,只不过数百年历史沉淀下来积威仍在,是以过这些年,晋南百姓始终对此地保有敬畏尊崇之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苑琴放下手中杯盏,青瓷落在小几上敲出清冽撞击声,她抬眼朝布帘外望去,神情悠远:“可惜帝家偌大百年家业,若论忘恩负义,当今陛下倒是个中翘楚。”
苑书眨眨眼,听着苑琴感叹有些迷糊,望着帝家祖宅好会才放下布帘,突觉马车里安静异常,甫转头朝任安乐望去,见她不知何时已阖眼浅浅睡去,眉宇间深沉淡漠,手中戏本落在膝旁,再也没有拾起。
半月后,朝廷仪仗队临近京城。
瞧着不远处屹立城门,在前头辆马车里范侍郎舒口气,日前他便遣侍卫先行回京禀告,宫里也有回信,犹疑片刻,他吩咐队伍暂停,摸着两撇小胡子,掀开布帘朝旁侍卫摆手道:“唤任将军前来,本官有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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