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听着,言不发。
“也是……”太后突然大笑起来,“若不是如此,哀家又怎会为你构陷帝永宁,灭帝家,步步走进你为哀家早就设计好戏本里。”她重新坐在凤椅上,眼底满是悲凉凄苦,“皇帝,哀家是你生母,是怀胎十月将你生下人,你想要什,哀家都会为你夺,为你抢,做你手里刀,可你却偏偏选最伤哀家方式,为什?”
嘉宁帝缓缓抬头,唇角干涩,字句回:“若是瞒不母后,儿子又怎能瞒尽天下人?”
“瞒得好,瞒得好啊!”太后朝后靠去,话语微嘲,“哀家原以为养个不问世事、万事忍让皇帝,哪知道哀家养出来是头虎,头猛虎啊!哪里需要哀家颤颤兢兢为你操持,你把全天下人都给算计进去。”
太后从挽袖中舀出封泛黄书函,朝嘉宁帝扔去,“哀家早该想到,帝永宁那样人,怎会被哀家伪信骗过去。他知道自己被诬陷,又怎会只是因为忌惮哀家就自尽在帝北城。他是猜出真相,想用自己死来换那八万帝家军条活路!”
空无人,将嘉宁帝个人留下后,孙嬷嬷默默去后殿。半柱香后,沉钝脚步声响起,最后落在凤椅前。
嘉宁帝抬头,怔。太后着身素白绸衣,笔直坐在凤椅上,肃眼望着他。
“跪下。”冷冷声,从上首传来。嘉宁帝没有半分迟疑,跪下来。
“皇帝,你要舀哀家命去抵帝氏族人命?”
嘉宁帝叩首,额头砥地,“是儿子无用。”
“可惜啊,他不知道终究是晚,你看在他自尽份上只斩帝家满门,颁下圣旨入西北劝降帝家军,哀家却容不得这八万人威胁,阴错阳差早你步下密旨给忠义侯,犯下这弥天之事!儿子啊,你也不想想,你是生出来,你能狠,哀家怎又不能?”
太后立在凤椅前,冰冷声音在空荡大殿内回响。
“北秦、东骞虎视眈眈,朕从来没想过要坑杀帝家军,朕原本打算让施元朗将帝家军打散后编入西北各军,在晋南重新召良民入军,以消除帝家在晋南影响。朕确实没想到母后会早朕步下令忠义侯坑杀帝家军,以致留下今日隐患,是朕考虑不周。”
嘉宁帝终于开口,神态淡漠,“儿子想知道,母后究竟是什时候发现这切都是儿子计划好。”
“当魏谏在仁德殿前说这封密信没有落款之时。”太后抬眼,“哀家知道你和帝永宁相熟,平时相处百无禁忌,写那封密信上明明署你名讳
“你哪里算无用。”太后沉沉声音传来,“都说知子莫如母,皇帝,这话哀家信不得半分。”
嘉宁帝抬头,朝太后望去,神情晦暗不明。
“十七年,你骗哀家十七年,或者是……更久?你说,你到底是什时候知道先帝命是靠帝盛天真气续着!”太后指着嘉宁帝,指尖发颤。
嘉宁帝垂眼,“重昭三年,父皇让接掌内阁之时,儿子就知道。”
“逆子!”太后起身,猛地将桌上暖炉拂落在地,“哀家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为你舍尊严去求帝盛天,你居然眼睁睁看着哀家在慈安殿以泪洗面足足两年,让哀家误以为先帝背弃发妻,让哀家以为你在朝堂上受尽靖安侯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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