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妃身份何其高贵,虽然出宫在此养病修行,但在周围,自也有同迁而来舍人、詹事、宫卫等等。那些人都等着,拜迎摄政王夫妇。当中名执事太监欢喜道:“太妃白天便到,等着摄政王殿下和王妃殿下。”
“母妃身体如何?”束慎徽开口便问。
“启禀殿下,太妃身体安康。”
他不再说话,双目紧紧望着前方那道宫门,脚步再次加快,几乎是几步并作步,踏着宫阶往宫门而去。
姜含元看着他匆匆背影,想起路上来时张宝提过嘴,他已五六年没出京,未曾和太妃见面。这是思母心切。
都是纪念他神祠,香火家家旺盛。现在摄政王要来,消息传开之后,当地上上下下,为之狂热。*员写表忠心奏表。豪门巨贾相互攀比,暗地打听,各自准备珍玩和字画,就等到时进献。因当地富庶,寺院和道观便也处处可见。那些出家和尚道士也不甘落后,木鱼敲起来,铙钹打起来,纷纷要给摄政王夫妇做祈福消灾法事。至于街头巷尾百姓大众,随着日期临近,如今更是天天都在议论,就翘首等着他夫妇五月间到来。
几十万钱塘人,谁也没有想到,摄政王夫妇竟会提前到来。是夜戌时刻,这行几十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入钱塘,也没进闹城,径直去位于城西湖畔凤凰山上处吴越王旧日行宫。
庄太妃提早得知消息,白天便从她平日长居处位于山中隐庙里过来,在行宫等着。
此间落脚之处,便是山温水暖江南之地。姜含元第次到来,在湖边山麓下马,随束慎徽沿着山阶往行宫去时,回头,眺望眼周围。
天已黑下去,为赶在闭城前回去,近旁湖边白日里那些游湖踏春人早已散尽。此刻举目,只见轮淡黄凸月,静静地挂在远处那望无际平湖和远山淡影之上,山中别处皆黑,唯半山行宫和近旁座宝塔,充盈明亮而昏黄灯火。
但是实话说,于她而言,接下来却绝不是什令人期待场面。她是真半点儿也不想踏上面前这段宫阶。尤其是,如今和束慎徽关系变得如此别扭。
这路出来,人前两人自然如常,无论宿在哪里,也是同寝。但私下里,除必要关于行程之类简短交流,此外别
此情此景,和她惯常热爱那雄浑苍莽北地风光截然不同,眼前切,温山软水,静谧如梦,不似人间。
她脚步缓下来。
束慎徽正独自行在前,张宝在她身后跟着,再后面,是刘向那队人。
这可怜小侍,体格如何能与刘向以及那队选拔出来悍卫相比。才出发几日,姜含元便觉他走路都开始劈叉起腿,怕他吃不消,也曾开口,叫他不用同行,不如等着,和走在后面庄氏侍女等同行。他又不肯。就这样勉强跟上,路跟到今日,骑马骑得屁股都要裂成两瓣。湖边山矮,行宫所在位置不高,上去也就百来道台阶而已,他却爬得要死要活,两条腿抖得如同筛糠,忽见王妃停步,赶忙也跟着停下来,趁机喘上几口气。
束慎徽大步上山,丝毫也无停顿,姜含元不过略缓,就被他抛下十来道山阶,惊觉,急忙收回目光,继续迈步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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