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慎徽怔。又见他喊完,转身便从巨石上跃而下,大步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仰面,说道:“三皇叔!真明白你从前对种种教诲!”
“三皇叔,你放心吧,往后,再也不会肆意妄为,叫你为再操那多心!“
他顿顿,“朕可对着天地发誓,今日起,必尽心尽力,做个和皇祖父那样皇帝!”
侄儿眼睛闪闪发亮,面容激动。
起初那短暂惊讶过后,束慎徽很快便回过神。他笑容满面,下意识地抬手,正想握住侄儿臂,再拍几下,就像他
野地之上,天穹之下,充斥着这满含着铁血气味高呼之声,响彻云霄。
束戬就在祭台之下。
他看着此刻代替自己高高立于祭台上那个身影,听着回荡在他耳边十万将士发出惊人吼声。在那道道如若海潮般从四面拍来巨大声浪冲击之下,他耳鼓几乎都要被震破。但他整个人却前所未有地心潮澎湃。他激动万分,下意识地紧紧地握起拳。
就在这刻,他仿佛突然真正地明白,何为天子,何为呼万应,何为至尊,又何为万人之上荣耀。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他正在坐那个位置,世上有那多人,都想要来争夺。
领着少帝,做最后件重要事情。
这日,山河静穆,天地肃杀。在片苍莽而辽阔野地之上,大魏摄政王亲自主持仪式,奉大魏皇帝之名,祭奠自大魏开国至今五十年来在雁门为国捐躯所有阵亡将士英魂。
摄政王白衣素冠,腰悬青锋,他迎风,登上祭台,向着天地下拜,行大礼之后,亲自宣诵祭文。他神色庄严肃穆,语调哀而不伤,祭奠气氛,慷慨昂扬。
雁门十万将士列阵,围绕在祭台四面。
“……伏惟英灵,匡王国,敷扬神威,传扬万世,永永无穷!”
祭奠结束,傍晚,刘向个手下匆匆来寻束慎徽,说少帝爬上座高岗,行为古怪,令人不解。刘向派他回来传报,请摄政王过去看看。
束慎徽立刻放下事务,骑马赶过去。他登上山顶,果然,远远看见少帝独自人,迎风高高立在块巨石上,仿佛正在凝神眺望着什。他前方,高岗地面,是大片起伏峰峦和广阔原野,再过去,是座座城池。刘向就等在近旁,神色忐忑,终于看见摄政王到,如逢大赦,匆忙上前,低声解释,说他送少帝回行营,路过此地,少帝忽然说要登山,他只能跟从,陪着少帝爬到岗顶,他便这般立着,已是立许久,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
巨石前方不远便是悬崖,他不放心,怕万出意外,所以将摄政王请过来。
束慎徽望眼侄儿背影,朝他慢慢走去,最后停在后面,正要出声呼唤,忽见他高高振臂,迎风高呼:“朕之河山!朕之子民!”
他声音发自胸腹,随山风,四面鼓荡。
摄政王诵毕,将祭书投入团熊熊燃烧烈火之中。在祭台四周,十万将士齐齐下跪。铁甲和刀剑随将士动作碰撞,宛如平地掀起片闷雷。
“传扬万世,永永无穷!”
十万将士又爆发出阵阵和声。四面八方,声势浩荡。
“大魏万岁!皇帝万岁,万万岁——”
将士又继续齐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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