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太带着甄耀庭很快出来,恭恭敬敬地将高怀远行人引入大堂。
高怀远道:“顺安王逆道乱常,今已伏诛,朝新帝登基,万象更新,特发榜昭告天下,安抚民心,本官已命辖下各州府将诏书张于四方城门,这里,另还有道圣旨,甄家人听旨。”
老太太忙领阖家丁口下跪,听高怀远抑扬顿挫地念遍。大意是说甄家世代为地方望族,历年修路建桥,赈灾建仓,善举义行,上达天听,朝廷为瘅恶彰善,特赏赐甄家匾额面,官银若干,另召甄家之女即刻进京面圣。其余赏赐,日后下达。
高怀远念完,甄家上下惊呆,随之欣喜若狂,胡老太太回过神,叩头谢恩,心里喜虑半掺,不大确定。
裴右安走后,这年多来,老太太便直在关注外头消息,前些时日终于听得云中王快打入京城,松口气,心里便开始算着日子,边等裴家长公子前来提亲,边却又担心,万他富贵得势,反悔当初许诺,不想没等到裴家派人提亲,却先等到今天这样道圣旨。
这日,裴右安在去往京城路上,刚刚历场生死刺杀,而与此同时,远隔万里之外泉州甄家,今日也注定将不是个寻常日子。
这年来,夹在云南和京城之间许多地方因战乱受到波及,农田大片荒芜,百姓纷纷外逃,泉州虽还是旧日模样,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影响。打仗要钱,朝廷自然就把目光落到泉州这样富庶之地,官府年内接连三次强行增加捐税,加上上头还要层层抽剥,最后分摊到每家每户,大户大派,小户也不能幸免,民间抱怨不断,税官也是叫苦连天。民众从前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热议皇上和三王爷到底哪个能赢,到后来,就变成盼着这场仗能快些打完,不管哪个赢,让自己恢复从前太平日子,这才至关重要。
午后,张大听到门房路嚷着来报,说官府来人,以为又是来要摊派,这年间,这样人已上门不知道多少次,心中暗骂句,皱眉叱道:“来就来,嚷什嚷,惊到老太太。”不料门房又道:“是巡抚高大人亲自来!说奉圣旨!”
张大愣:“你说什?巡抚大人?圣旨?”
门房飞快点头:“说是奉皇上圣旨来,叫全出来接旨!”
纵然精明辈子,此刻
巡抚主省之事,平日高高在上,张大虽时常出入官府,但最多也就限于泉州州府,何曾见过巡抚这样地方顶级大员?听到今日竟亲自下来到自家,不禁大吃惊。
前些时候,泉州城里已经在传,说三王爷快打下京城,张大刚想问是哪个皇上,闪过神,把拉住门房:“有没说是何事?”
门房摇头。张大立刻叫人快去通报老太太她们,自己理下衣冠,飞快迎出去,到门口,看见溜十来顶官轿停在那里,中间顶四方大轿,边上是州府*员,众衙役抬着仪仗,排场凛凛,引来许多路人观望,也不知是福是祸,压下心中忐忑,奔出去跪在台阶下道:“不知高大人和众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官轿门帘被掀开,福建巡抚高怀远露出张脸,笑容满面地道:“免礼。本官乃奉旨而来。你们家出大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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