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在大殿里随老夫人听经到中午,法事暂停下来,用过斋饭,因早间也陆续来些别府女眷,辛夫人和孟二夫人此刻正忙着迎来送往,正是忙碌,便自己送老夫人去往铺设好间清静后厢,服侍歇下去,老夫人叫她也去歇,不必再守自己跟前,嘉芙应,出来时候,听下人来报,说秦国公夫人也来,方才问起大奶奶。想起那晚上在章家时两人同坐,颇为谈得来,她既来,又问起自己,不好不去见,带檀香往前头而去。
此刻正是晌午,天气正热,太阳火辣辣地在头顶悬着,嘉芙便捡间带檐廊配殿走,寺里僧人们此刻也各自也都去用饭歇息,周围不见半个人影,才转过个拐角,忽见对面前头,裴修祉和周娇娥从配殿里走出来,两人似乎刚在里头吵过架,裴修祉阴沉着脸,走飞快,那周娇娥在后追着,手里捏着条帕子,似不甘心,继续追上来和他争执。
嘉芙怕遇到尴尬,忙退回去,因方向不同,便想等这俩人先走,自己再继续往前。不想两人没走几步,却又停下来,争执声音渐大。裴修祉说若非被他识破,此刻已经被她蒙蔽,周娇娥便抽抽搭搭哭起来,骂他血口喷人,没有良心。
嘉芙听这两人吵架,看样子也不知要吵多久,正
男宾和众管事仆从先行回避,马车辆辆地依次停到裴家大门之前,请女眷们先上车。
照原本安排,裴老夫人带两个孙媳妇同坐车。嘉芙和玉珠搀老夫人上去,辛夫人和孟二夫人在后虚扶,人坐定,却依旧不见周娇娥身影。
二夫人玩笑道:“嫂子,你家新媳妇莫非和老二这会儿还在房里舍不得出来?方才不止新媳妇儿,老二也没见着。也就新婚燕尔才会如此。”
辛夫人大约也觉得脸面有点过不去,略讪讪样子,吩咐身边个丫头去瞧瞧,才吩咐完,转头便看见周娇娥和裴修祉从二门方向过来。周娇娥打扮千娇百媚,妖妖娆娆地靠着裴修祉,裴修祉脸色却极是勉强,抬头见众人视线都望过来,抬脚待要撇下周娇娥,却又仿似被她唤住,勉勉强强,最后终于和她道到马车前,方告罪迟到。
二夫人笑愈发亲切,夸小夫妇恩爱,羡煞旁人。裴修祉神色极是僵硬,笑比哭还难看,周娇娥却似面露隐隐得色,直到老夫人马车里说句“上来吧”,这才被人扶着爬上去,和嘉芙相对,坐在老夫人另手侧。
上车,周娇娥向等着自己老夫人赔罪,话下隐隐之意,便是早因被裴修祉缠着,自己这才迟。
老夫人不过笑笑,并没说什。
晨光熹微。在晨起路人充满艳羡目光注视之下,裴家这支头尾长达数箭之地出行队列,沿着街道而动,说不尽富贵香尘,迤逦出城北,朝着慈恩寺而去。
嘉芙对慈恩寺并不陌生,算起来,这已是她第三次来此。
裴府要做冥寿,今日整个寺院都被包下,没有个别香客。到后,被山门外等着僧人恭迎而入。女眷们略略更衣安顿番,便开始法事,由长孙裴右安主持,领裴家之人追荐牌位,叩拜完毕,大殿里四十九名僧人齐颂忏经,侧殿则摆上素斋席面,流水款待那些随后陆续到来宾客,场面热闹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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