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列盯着嘉芙,沉默片刻。
“甄氏,当年之事,朕料你当也知晓。朕实话告诉你,慈儿乃是大魏之储君。此事,非但朕心意早决,亦为天意使然。”
嘉芙心脏阵狂跳:“蒙万岁错爱,本是慈儿莫大之福分,然慈儿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当得大魏储君?请万岁三思!”
萧列道:“这些无须你顾虑。朕自有定夺。”
嘉芙勉强定下心绪,望着萧列:“臣妇人轻言微,却斗胆再说句,此事关系重大,慈儿父亲迟早亦会知晓,到时怕也是不敢欣然应承!”
萧列柔声道:“慈儿今夜再在皇爷爷这里过晚,待明日,献俘之礼完毕,皇爷爷便送你回你娘亲那里,可好?”
慈儿迟疑下,终于点头。
萧列便牵慈儿,正要亲自带他回寝宫,李元贵入内,附耳低声说句话,皇帝便召崔银水,崔银水忙上前,抱慈儿,低声哄着出去。
嘉芙入内,萧列坐在案后,批着奏折,命平身。
嘉芙跪地不起:“万岁,方才李公公传话,称万岁明早要带慈儿同去献俘之礼,可是当真?”
嘉芙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儿子面,人亦如同软禁,出不蕉园步,虽然有宫人每天给她带来慈儿消息,说他和万岁同吃同住,切安好,但嘉芙还是焦急万分,并非担心儿子安全,而是她不知道皇帝此举,究竟是什意图。
终于,廿六万寿日前夜,李元贵亲自来,说是代皇帝传话,明日,皇帝要带慈儿同登午门城楼,道现身于献俘礼上,礼毕,便会将慈儿送回蕉园,叫嘉芙不必担心。
嘉芙惊骇万分,当场愣怔。
李元贵传完话,便退出去。
嘉芙盯着他渐渐离去身影,不顾切地追上去,拦住他:“李公公,要见万岁!”
她这话,犹如质问,又隐含提醒,话虽简短,实则冒犯至极。
萧列却神色淡淡:“朕等着他来便是。”说完重提毛笔,新取本奏折,打开,低头下去,口中道:“你退下吧。”
嘉芙如何肯退?
萧列要将皇位传给自己儿子,让慈儿做皇帝,纵然旁人眼中,这是贵不可言
“自然。慈儿此刻已睡。明日礼毕,朕便让他回蕉园。你不必担心。”
“万岁!此事万万不可!慈儿当不起万岁如此厚待!”
萧列抬起头,看眼嘉芙,慢慢放下笔。
御书房里气氛,下沉凝下去。
嘉芙对上萧列投来两道视线,丝毫没有避让:“万岁此次将慈儿接入京中,倘若只叙天伦,臣妇无命不遵。只是明日献俘之礼,事关重大,慈儿年幼不知事,臣妇身为人母,不得不发声,请万岁收回成命,容臣妇将慈儿带回!”
李元贵躬身道:“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给夫人传话。”
御书房里,慈儿坐在张特制高脚椅上,萧列站于他身后,弯腰,手握着慈儿手,慢慢地在页奏折面上,写下“朕已阅,照准”五个朱砂大字,随即放下笔,端详下,抚须笑道:“此便为批阅奏折。若合意,便如此批复大臣,若不合意,写上不合之言,发回六部各科命重制。慈儿可懂?”
慈儿似懂非懂,点点头。
“慈儿可是困?”
慈儿揉揉眼睛:“皇爷爷,想娘亲,想回娘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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