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背上那道被刀剑割开口子太深,几乎见骨,又被雨水浸润,楼鹤又声不吭,待侍从为他包扎完手臂上划伤,那背上伤口已然化脓。
楼家跟随来侍从应是直在楼老爷子身旁陪着,这回不放心方才让人跟来,何曾见过这样血淋淋伤口?腐肉需要割掉,侍从手却直抖,根本无法下手。
陆雪拥本是垂眼看书,谁知过个时辰,鼻尖血腥味混杂着雨水迟迟不散,只好抬
若不是因为楼鹤对赈灾事还有用处,他大可冷眼看着对方死于刀剑之下。
陆雪拥咽下喉间因为骤然动用内力而翻涌腥甜,冷漠想。
反正他本就体弱,自身难保,没有人会将楼鹤死追究在他头上。
就算追究,也无所谓,他不在乎。
方才楼鹤出声之际,陆雪拥便命人检查这些杀手尸体。
那时江上柳亦是袭白衣,由于刚犯心疾,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与人交谈嗓音沙哑像极三年前白衣少年。
还是有些不同,三年前少年纵使嗓音沙哑却难掩冷漠,而眼前江上柳却如三月春风与谁说话都温柔含笑,声音里是暖意融融。
但三年,谁说不会改变什呢?
楼鹤盯着江上柳腰间垂着玉兰玉坠,觉得自己救命恩人应该这是这般菩萨般模样。
可他忘,菩萨射不出那样冷冽锋利箭。
三年前那个雨夜,峰回路转,骤然从鬼门关被那箭拉回人间,楼鹤顾不得周身狼狈,见那白衣少年射完剑便往前走,忙起身跟上去。
“恩公可否告知名姓?这份恩情在下日后定会报答。”他眼巴巴地跟在身后,身血迹与泥泞逐渐被雨水冲刷干净。
白衣少年脚步微顿,嗓音略有些虚弱,像是风寒未愈导致沙哑,“不必。”
“楼鹤向来有恩必报,恩公若是不方便告知姓名,可否收下这枚吊坠略表在下心意?”
少年许是被他问得烦,沉默半晌才勉强接过他手中玉坠。
皆是江湖门派阎罗殿杀手,浑身上下除后颈处纹身,没有任何有价值线索。
要杀马车里人?呵,除体弱多病他定会呆在马车里以外,那幕后之人又如何肯定其他目标会在杀手到来之际恰巧出现在马车上呢?
楼鹤不过是替他挡灾,但即便这样,陆雪拥也不会有半分触动与愧疚。
这本就是楼鹤欠他。
马车内,随行侍从正在为楼鹤包扎。
太过温和柔软眼睛,如何能瞄准敌人心脏击毙命呢-
“楼鹤?”
“楼鹤!”
楼鹤在声冰冷不耐呼唤声里猛然回过神,他呆呆地抬头仰望着近在咫尺俊美面容,耳旁心跳声比雷声还要震耳欲聋。
“走。”陆雪拥见人终于缓过神,便冷着脸转身朝马车走去。
素白指尖无意划过他掌心,激起片痒。
楼鹤目光不由自主停在少年手上,指节分明根根如玉,雨滴滴落在手背上,顺着通透可见青筋缓缓流下,如同雪川上蜿蜒而下融化雪水,晶莹剔透,好看极。
“别再跟着。”少年冷冷说完,脚下步子轻盈,眨眼间远去。
楼鹤站在原地凝视他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后来再次见到那枚玉兰吊坠,已是他回京后,在相府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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