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心狠狠地颤,胸口蓦地烧起团猛烈野火。
“仲父……”沈玥喟然轻叹,朝他伸出手,“仲父醒着,倒比昏迷时更消停些。”
萧亦然毒发时耳鸣地厉害,听不清他说什,索性两眼闭,随他折腾去。
他意识模糊着,寝殿昏暗,周身剧痛,只能隐约感觉到沈玥在他身上又捣鼓些什,但动作却极其轻柔、缓慢、又有耐心……就好像埋伏杀手,设鸿门宴,给他下毒,把他敲晕,又绑在这里罪魁祸首压根不是个人。
沈玥单膝半跪在床榻边,抓起他右手,仔仔细细地拆开他手腕上绑着锁链,方才毒发时挣动得厉害,细软链子勒进皮肤里,留下通红血痕。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亦然恍惚觉得空气中有些许暖意贴上他皮肤。
沈玥将帕子垫在他手腕处,柔声道:“仲父,你方才毒发时挣动厉害,朕怕你会伤着自己,不得已先如此,仲父有没有觉得好点?”
“……”
萧亦然没搭理他。
沈玥也不恼,规规矩矩地坐在旁,没会儿又忍不住出声问:“御医说这毒无法可解,仲父很痛吗?”
,不上朝堂不理政务,明面上从不与他作对,对军国政事就只有句——“朕信仲父”,他自己则日日拎着各式各样名贵鸟儿去六坊红楼里听曲儿作乐,赌牌消遣,做足副逍遥自在、甘当傀儡皇帝架势。
这几年韬光养晦竟也没让沈玥长几分胆量,他都毒发成这样,居然还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榻上。
萧亦然强忍着身上剧痛,裹在锦被中手脚轻轻晃动下,束缚着链子便叮当作响,合着轻纱幔帐融黄暖光,有些说不出暧昧。
这崽子都跟谁学些个什混账东西……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待他出宫后第件事,便要放火烧中州六坊。
他额尖冒汗,绷起青筋,克制着自己动作,小心翼翼地给他绑上绢布裹住红痕。
做完这些后,沈玥才放任自己倒在这个人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萧亦然以为他终于消停,却冷不防地又从身旁伸过只手,蛮横地捏开他唇,探进来根细长手指。
……他忍让三
萧亦然被他吵得烦躁,咬牙忍痛,断断续续地说:“陛下……不妨……自己饮……饮杯毒酒,试试。”
“……”沈玥关心被句话顶回来,神情僵,借着灯光细细地打量着他。
坊间传闻,武扬摄政王生母是胡女,他承袭半番邦血统眉眼精致深邃,神色凌厉,眼刀撇都是能杀人样子。这会儿褪软甲身形略显单薄,骨子里透出煞气被冷汗湿浸个干净,凌乱发丝裹着苍白脸颊,眼角氤着红长睫颤抖。
他分明正受着难忍痛楚,却神色平静,双唇抿紧没有半点声音。
最要命是——他仲父那双握刀枪、杀四方双手,此刻还被细链牢牢地束着。
“仲父……”
幔帐被掀开,柔软干燥手掌贴上他汗湿额头。
萧亦然厌恶地皱眉,还没来得及避开,沈玥便收回手退出去。
殿中响起淅淅索索脚步声,沈玥再度撩开帘子坐进来,拿着沾水帕子朝他伸过来。
萧亦然蓦地别过头,沈玥手落空,顿会儿,仔仔细细地擦他额头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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