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笑笑,被他讥讽也丝毫不恼,起身抬手盛碗汤,两手捧搁到萧亦然面前,温声道:“清粥寡淡不合胃口,仲父不如再尝尝这粟米汤,鸡茸煨,鲜甜口,还热着。”
萧亦然没接,垂眼看着沈玥伸过来手。
沈玥知道他顾虑什,叹道:“朕是当真不知昨夜宫宴酒中有毒,朕绝不会以此等阴毒之物陷害仲父。”
萧亦然反问:“八百里外头来几个不入流杀手,陛下都能知道清二楚,似中秋宫宴这等就在眼皮子底下事,陛下反而毫不知情?”
“……”
萧亦然重新拆下被沈玥扯得乱七八糟腕扣绑好,捏着手腕长长地舒口气,抬手缓缓揉着自己额头,试图保持些冷静。
沈玥快步从殿外走进来,见他醒,动作十分自然地拿起旁边淡青色锦袍递过来。
萧亦然皱眉看眼,刚要说话,满嘴血腥味儿先涌上来,他索性闭嘴,接过来套上。
沈玥又递过来根玉簪,轻声道:“仲父昨夜就未曾用膳,朕命膳房煮清粥,先出去用些吧。”
萧亦然沉默地接过来,随手挽起凌乱长发,坐在桌边端起茶盏先漱口。
分,这崽子还蹬鼻子上脸!
萧亦然毫不留情地口咬住,血腥气儿顿时在他口齿间弥散开。
他咬这下,半点气力也没收,甚至能听到那位娇生惯养小皇帝在他耳边“嘶”地声,倒抽口凉气。
许是方才二人在偏殿对峙时,刀刃横在颈边他尚且未对沈玥真下杀手,所以这会儿平静下来,沈玥大约也没想着他是故意,只当他是毒发疼痛难忍,因此非但没有抽手而去,反倒俯下身贴得更近。
萧亦然实在没有心力再和他纠缠,就着他手边昏沉沉地勉力忍耐着。
沈玥长舒口气,自袖中抽出封信:“是于国宴之前,收到封没有落款匿名信,让朕小心留意仲父。朕想着多半是有人想要在国宴上动手,这才调动禁卫彻查。朕没有旁意思,只是想要护仲父
这顿早饭用颇为安静,他沉得住气,沈玥也不说话,看着他只随意喝两口粥便扔勺子,这才出声问道:“粥不合仲父胃口吗?”
萧亦然手指有搭没搭地瞧着桌案,沉声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不妨直言。”
“昨夜朕便回答过,天下粮仓暗中遣刺客尽进中州,要在国宴结束后伏杀仲父。”
萧亦然冷笑道:“为着区区几个江湖杀手,便下蚀骨散这样阴毒,陛下您这是,看不起谁呢?”
若非昨夜里沈玥横插杠,杯毒酒硬是将他强留在宫中,此刻那些个不入流江湖杀手,怕是连尸身都已凉。
秋夜被疼痛拉扯着格外漫长,他饮下毒酒被困深宫,仓促间传出只言片语混着突如其来秋雨,彻底搅碎中州团圆夜。
……
天光划破晨雾时,如潮剧痛方才缓缓消散。
身中蚀骨散四年,萧亦然几乎习惯毒发折磨,又因身陷困境而不得不时时保持警醒,潜意识里也未曾放松,只浑噩地昏睡会儿便猝然惊醒。
他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已脱朝服,甚至连里衣都被换身。左手腕上银锁扣倒是还在,只是已经被沈玥卸刀,只留下两根毫无杀伤力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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