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长三尺九寸,长身宽刃、通体横直,知道他不喜繁杂,故而没有多余装饰,只做黑皮鎏金蟒纹刀鞘,于刀柄处嵌颗鸡蛋大小明珠,耀如落日。
萧亦然入伍时只是个最寻常军卒,使是统配发兵器,进中州,不在沙场也不曾特意打磨过兵刃。这些年,他配过刀少说也有几十柄,沈玥送来这柄横刀,刀身锋利轻便,用着称手,确实是最得他心意。
萧亦然笑笑,打趣道:“袁大将军什时候成忠君爱国人?”
萧亦然目光微闪,垂在那纸策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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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地势开阔,方圆数百里。秋风惊鸿雁,芳甸草如烟。
先帝年迈体弱,热衷求道,常年居于深宫,不尚岁猎。
萧亦然南下伊始,瞧着瘦成干豆芽似小沈玥,那副小身板羸弱得风吹就倒,便用上漠北马背上养孩子那套,兴秋狝,出猎纵马,手把手教着学弯弓射箭。
借此抛出唐如风与天门旧案为饵,半诱半迫地和萧亦然达成联手。
而后借场赌局和只翠羽,骗来浪里淘沙九艘龙舟,借姜家之手抓着隐匿中州严家两兄弟,解军粮之危,并进步借此龙舟南下开辟水路。
到头来,他竟真如越风楼围杀唐如风那局棋中所言,自铁马冰河下手,破开官道封锁,以此为引,撬动四大家对雍朝多年掌控。
萧亦然道:“若是陛下当真能容漠北军需自供,对们便算不上是威胁。”
“老子才不信他有这好心!”
而今小皇帝个头窜比他都高,早撇骑马射箭劳碌疲累,懒洋洋地瘫在车驾里,黎国舅招呼金玉良缘本家公子作陪,群人打牌吃酒,呼和笑骂直指云霄。
萧亦然恪守臣子开路本分,身着蟒纹朝服,内衬软甲纵马在前。
袁大将军没有他这般随意,重甲在身,捂得严严实实,瞥眼后头浩浩荡荡队伍,掀开头盔道:“怎着?你儿子这胡闹,你也不过去劝句?”
萧亦然:“躲都还来不及,去上赶着招惹他做甚?”
“收人家这好刀,不去谢恩就算,还躲着人家跑,老三你这忒不厚道啊。”袁大将军嘿嘿笑,伸手弹下他别在腰间横刀,“要不是爷们儿用不惯灵巧玩意儿,看着都眼馋,瞧这上好南海大珠,乌兹钢刃,你儿子为表孝心倒多舍得下本钱呐。”
袁钊见他混不在意模样,气不打处来,拍着桌子低吼道:“小皇帝如今用你当枪使,替他打世家,自然是要许你些好处!他这是要踩着你搅弄风云,金鳞化龙!等四大家除尽,他龙椅坐稳,就是你鸟尽弓藏时候!”
自古伴君如伴虎,与虎谋皮下场,就只有个——只要他在中州日,他手下和身后漠北铁甲军,就是压在皇位之上阴影,任何个帝王都绝无可能放任军权至此,
萧亦然比谁都清楚,统兵南下,权臣摄政,是条不知何时就会戛然而止断头路。
袁钊压低声音,凑到萧亦然身前,低声道:“老三,小皇帝心机深重,着实骇人。秋狝在即,到南苑,那可就是咱爷们儿地盘,只要你说句话,弑君罪名来背,准儿要小皇帝命!”
袁钊比个手势,朝他亮出把无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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