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艰难地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萧亦然微微皱眉,很有些不理解他想法。
小狐狸从不忌惮在他面前表露镇山河野心,也并不不掩饰筹谋算计心机,不过只是射个箭,他反倒想起来要藏着掖着。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萧亦然沉吟片刻,淡淡地说道,“箭锋所向,护国守疆。陛下于骑射道,不必藏拙。”
萧亦然将缰绳重新塞回沈玥手里,翻身下马,好整以暇地坐回到看城前石阶上。
胯|下战马似乎也感应到他不自在,四蹄乱刨,发出声声烦躁嘶鸣。
“陛下,看好。”
萧亦然双腿猛地夹马腹,马蹄如雷奔掠疾驰。
沈玥在呼啸凛风中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来。
萧亦然只靠双腿稳住战马方向,扭转个极其微妙角度,便露出草场另头靶子,自身后揽着他双手,目视前方,稳稳地拉开弓。
羽|箭疾驰而出。
箭|簇上凝着冷光,悄无声息地落在浸湿草皮上。
练大半个时辰,沈玥已是手臂酸软,额角也冒汗,滑进眼睛里,有些刺痛。
他没顾得上擦,只是挫败地垂着头,默默地摩挲着弓弦。
萧亦然微微摇头,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坐到沈玥身后。
,不是也许,是定。”陆飞白在旁隐晦地解释道,“家父执掌刑名多年,以他经验来看,这秋狝之中变故是定会发生,至于张大人与家父人头……也是定会挂到城门上。”
张之敬张张口,讪讪地闭嘴。
陆炎武手指敲敲榻边红木,催促他早下决定。
张之敬是漠北老兵,于军粮事再解不过。漠北军粮每年从江北、浙安入中州,再行北上,因其路途遥远,装卸损耗过大,故而特于江北路设立粮马道。
道上十里有庐,三十里有宿,闲时储量,战时运粮,由铁甲军持严氏家主令调配,铁马冰河车马北运,路行来皆有粮仓,这才是真正天下粮仓。
羽|箭再度脱手而出。
寒光擦着他鬓边划过,不偏不倚地钉在靶心。
萧亦然勒住缰绳,稳住马,沈玥心跳地飞快,俏脸被迎面而来疾风吹通红。
他在这刹那,听到箭尖划破露珠,水草破土而出声音。
“陛下在顾忌什?”萧亦然握住沈玥手并未松开,贴在他耳边低声问。
“箭与肩齐。”萧亦然握住他持弓双手,揽过来再度举起。
沈玥身形肉眼可见僵硬瞬。
萧亦然低声道:“放松。肩背打开。”
萧亦然握着沈玥手,拉开弓,在他右肩上敲下。
沈玥会意,只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艰难地拉扯下手臂,与身后人贴地更近几分,整个人像被火燎着,从耳尖红到脖颈。
缺哪个环节,都调不出粮仓里粒粮。
打仗,打就是军需供给,眼下已是深秋,其余诸事皆可徐徐图之,唯有军粮半点延误不得,旦漠北国门大开,中州再如何筹谋都毫无意义。
打蛇七寸,当真是好狠招!
张之敬深吸口气,锐利鹰眼难得现出些许桀骜。
他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敲在肩头,厉声喝道:“中州失火,干系重大,请刑部尚书令,封中州四城,搜查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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