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谢嘉澍脸色已然铁青。
九州军政自治,若没有这闹,江北与浙安流民,就是地方私政。
中州朝廷可以拨款、减赋,至多派个钦差巡抚,断没有进内阁下旨干预理由。
至于铁马冰河封锁,多少年都这样过来,若朝因此断,九州如何往来?
这些事,拿上台面说,是要连累九州万方,令政权动荡大干系。
太和金殿纷乱团。
为首张庭略斥道:“袁大将军戴甲上殿本就不合规制,当着百官面,你这是同谋逆死罪!”
“少他娘跟老子来这套!”
袁钊瞪圆眼睛,高声怒斥:“老子亲弟弟,皇上圣旨亲封六品中郎将,被江北水师提督私自囚禁,是谋逆吗!
数十万灾民无家可归,漠北出钱出粮,接人北上,是谋逆吗!
今年又逢琼华夜宴,为保头顶乌纱,这些衣冠禽兽什事都能做得出。
更遑论,官道上还有铁马冰河这头拦路虎。
“住口!”
眼见他越说越直指不可言说之事,季贤拂袖高声厉喝,“这些朝政之事自有六部秉承朝廷,内阁与皇上拟旨,还轮不到你在这妄议朝政!
今日太和殿是陛下宫宴,非议政之处,守卫何在?将此人拖下去!治他个殿前喧哗之罪!”
袁副将二人持武扬王令共至江北水师,意在借船只而载流民北上。
然水师提督明知等意图助流民迁徙,非但不施以援手,竟反设鸿门宴,陷袁副将于囹圄!
幸得袁副将以命相博,监生这才得以出逃入京,面见君上。
监生奏谏江北水师提督张逸、苏鸿达——上枉负君恩,下不顾百姓,官虎吏狼,视万民如刍狗!”
任卓之声郎朗,贯彻大殿。
“说下去!”
袁钊届武将,并不管什政权干系。
他侧头看任卓眼,面向群臣,凛然呵斥:“老子十二岁入编,杀过鞑子比你们吃过盐都多!
今天老子就站在这里,把话都他娘给说清楚
官道上被不知是什驿站连绵封锁,连封求救信都送不出来,这是他娘谋逆吗!
你们个个能说会道,朝廷高官厚禄养着,真正大逆不道霍乱苍生人,都御史连屁都不敢放个!
老子现在出来为自己亲弟弟喊声冤,这就他娘反倒成谋逆吗!”
他未着配刀,刀锋却割伤在场所有人颜面。
袁钊这话彻底撕破众人维系最后层遮羞布。
“看谁敢!”
袁钊猛地跺脚,似座山般站在任卓身后。
上前金吾卫顿在当场。
干御史被武扬王打压多年,此时唯恐萧亦然在幕后主使,借流民赈灾之机复辟临朝。
当下众臣连文人体面也不顾,纷纷下场,站到袁钊身前。
字句犹如利剑,直刺九州之大患。
此次水师针对袁征和姜帆布下这个局,便是地方给朝廷个强硬警告——地方上宁愿流民泛滥,老弱死道,少壮为贼,尽数烂在江北,也不许生民北上,挣条活路。
虽江北浙安两州督抚,今年谎报旱情天灾,暂且遮住严家侵田致荒之势。
但年到底下几次雨,能写进上承朝廷奏疏之上,却塞不进百姓悠悠众口。
大批流民入京势必会影响其年终考评,考评事关来年赋税和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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