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那位好侄儿,
萧亦然挥挥手:“让这位……清醒清醒。”
张之敬上前两步,拎起旁水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他身。
入冬寒风刺骨,严卿丘冻得嘴唇青紫,脸色煞白。
他声音颤抖着:“陛下也是有过明旨,要走三司会审,还等个清白公道。王爷未审先杀,滥用私刑……”
“大逆不道事,本王干地多。”
眼前这些兵痞是如何步步躲过重重机关陷阱,找到他下落?
*
此时天光渐亮,霞光刺破云雾。
南城那辆马车终于幽幽然动起来。
张之敬把掀严卿丘头上罩着黑布袋,严卿丘下意识地眯下眼,而后才缓缓看向前方人。
叮叮叮——!
连串弩|箭透过窗子,径直射进舫中!
众人惊慌失措,尖叫着四下逃散。
张之敬手持弯刀,手擎着弓|弩,破窗而入。
严卿丘并不认得他,只瞧是个普通布衣,边躲闪边高喊:“船中财物女人皆可随意,莫要伤!”
给浪里淘沙,传出红楼改制消息,这里便冷清不少,画舫行至其中分外显眼。
严卿丘显然透过窗子朝外面看去,也起指点江山兴致。
他冷笑道:“占着这样好地方,这样好根基,日进斗金生意,竟还谈什清白?这女人呐,就是成不大气候,浪里淘沙牝鸡司晨,是长远不喽。”
舫中优伶乐女不懂这些,齐身回个福礼,笑笑,继续舞乐。
严卿丘心情大好,显然对自己今夜上演这出金蝉脱壳,和此刻灯下黑举动十分得意,故而对于无人回应并不在意,从容不迫地捏着茶盏,举过唇边。
萧亦然轻蔑哂,“区区个儆猴鸡……杀便杀,又能如何?”
严卿丘猛地抖。
阎罗血煞……
这人杀大半个严家,他可什事都能干出来。
“今日,本王这里倒也并非没有生路可走。”萧亦然宿未睡眼眸里沁着入骨血气,缓缓竖起根手指,“活路只有条,但却不止你个人走。
——黑衣如墨,神色凌厉,不是阎罗血煞又是谁?
“不打不相识……老朽严卿丘。”
萧亦然冷笑声:“中州大火,秋狝祸乱,本王险些命丧你手,你倒是藏得很深。”
“王爷谬赞。”严卿丘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今儿个既然没把老朽扔进诏狱,那便说明老天容,还能活。”
“呵……”
张超把踹翻守在舫门人,俯身将刀拔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他把揪住严卿丘衣领,滴着血朴刀横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啐他口。
“呸!就是你他娘想放雷炸老子?”
严卿丘先前逃命之时都不曾打破从容,终于在这刻被掀开假面,露出内里仓惶。
直到他被押下画舫,送进囚车之时,他都没想明白,自己这夜酌盈剂虚,底牌无数,绝对是能够扭转自秋狝后严家颓势翻盘之举。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猛地晃!
茶水尽数洒在严卿丘新换前襟上。
他堪堪稳住身形,干舞女被晃得东倒西歪,站不起身。
“无妨!都莫慌张!”严卿丘放声大笑,“豪悍须教水倒流,这动静再大些才好!”
“好你奶奶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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